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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离娄下》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孟子)

《孟子·离娄下》由孟子创作

原文:

孟子·离娄下

先秦-孟子

  孟子曰: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馀里;世之相后也,千有馀岁: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先圣后圣,其揆一也。
  子产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 、洧。孟子曰:惠而不知为政。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民未病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济之。故为政者,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王曰:礼 ,为旧君有腹,何如斯可为服矣?
  曰: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此之位三有礼焉;如此则为之服矣。今也为臣,谏则不行,言则不听,膏泽不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搏执之,又极之于其所往;去之日,遂收其田里:此之谓寇雠,寇雠 ,何服之有!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孟子曰:君仁 ,莫不仁,君义 ,莫不义。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如中也弃不中,才也弃不才;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
  孟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
  孟子曰:仲尼不为已甚者。
  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养人,然后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孟子曰:言无实不祥;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
  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何取于水也?
  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苟为无本;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
  孟子曰:禹恶旨酒,而好善言。汤执中,立贤无方。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武王不泄迩,不忘远。周公思兼三王 ,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
  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
  公明仪曰:宜若无罪焉。
  曰:薄乎云尔,恶得无罪!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卫使庾公之斯追之。子濯孺子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吾死矣夫!问其仆曰:追我者谁也?其仆曰:庾公之斯也。曰:吾生矣!其仆曰:庾公之斯,卫之善射者也。夫子曰:吾生。何谓也?曰:庾公之斯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我。夫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庾公之斯至,曰:夫子何为不执弓?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曰:小人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夫子。我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虽然,今日之事,君事也,我不敢废。抽矢 ,扣轮,去其金,发乘矢而后反。
  孟子曰: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虽有恶人,齐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
  公行子有子之丧,右师往吊。入门,有进而与右师言者,有就右师之位而与右师言者。孟子不与右师言。右师不悦,曰:诸君子皆与欢言,孟子独不与欢言,是简欢也。
  孟子闻之,曰:礼,朝廷不历位而相与言,不逾阶而相揖也。我欲行礼,子敖以我为简,不亦异乎!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 ,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
  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孔子贤之。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乐:孔子贤之。孟子曰:禹稷颜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禹 、稷 、颜子,易地则皆然。今有同室之人斗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救之,可也。乡邻有斗者,被发缨冠而往救之,则惑也,虽闭户可也。
  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夫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敢问何也?
  孟子曰: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弈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很,以危父母,五不孝也。章子有一于是乎?夫章子,子父青善而不相遇也。责善,朋友之道也;父子青善,贼恩之大者。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为得罪于父,不得近;出妻屏子,终身不养焉。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是则章子已矣!
  曾子居武城,有越寇。或曰:寇至,盍去诸?曰:无寓人于我室,毁伤其薪木。寇退,则曰:修我墙屋,我将反。寇退,曾子反。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寇至则先去以为民望,寇退则反:殆于不可!渖犹行曰:是非汝所知也!昔渖犹有负刍之祸,从先生者七十人,未有与焉。
  子思居于卫,有齐寇。或曰:寇至,盍去诸?子思曰:如伋去,君谁与守。
  孟子曰:曾子 、子思同道。曾子,师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曾子 、子思,易地则皆然。
  储子曰:王使人夫子,果有以异于人乎?
  孟子曰: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
  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与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尝有显者来。吾将瞷良人之所之也。
  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遍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墦间 ,之祭者,乞其馀,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
  其妻归,告其妾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此!与其妾讪其良人,而相泣于中庭。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
  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 ,而不相泣者,几希矣!

说明:古文之家的工作重心是对古诗文进行校对并注音,我们所提供的译文、注释均来自互联网收集聚合,仅供参考,文章所涉及的字、词发音请以拼音版作为主要参考。
    对照翻译:

      孟子曰:
      孟子说:“
    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
    舜生在诸冯,迁居到负夏,死在鸣条,是东方边远地区的人。
    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
    文王生在岐周,死在毕郢,是西方边远地区的人。
    地之相去也,千有馀里;
    两地相距一千多里。
    世之相后也,千有馀岁:
    时代相距一千多年。
    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
    但他们得志后在中国所推行的,像符节一样吻合。
    先圣后圣,其揆一也。
    先出的圣人和后出的圣人,他们(所遵循的)法度是一样的。”
      子产听郑国之政;
      子产治理郑国的政事。
    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
    用自己乘坐的车子帮助别人渡过溱水和洧水。
    孟子曰:
    孟子说:“
    惠而不知为政。
    (子产)仁惠却不懂治理政事的方法。
    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民未病涉也。
    (如果)十一月份把走人的桥修好,十二月份把行车的桥修好,百姓就不会为渡河发愁了。
    君子平其政;
    在上位的人搞好了政治。
    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济之。
    出行时让行人回避自己都可以的,哪能一个个地帮别人渡河呢?
    故为政者,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
    所以治理政事的人,对每个人都一一去让他喜欢,时间也就太不够用了。”
      孟子告齐宣王曰:
      孟子告诉齐宣王说:“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主看待臣下如同自己的手足,臣下看待君主就会如同自己的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主看待臣下如同狗马,臣下看待君主就会如同不相识的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君主看待臣下如同泥土草芥,臣下看待君主就会如同仇人。”
      王曰:
      宣王说:“
    礼,为旧君有腹,何如斯可为服矣?
    礼制规定,(已经离职的臣下)要为先前侍奉过的君主服孝,君主怎样做,臣下就能为他服孝呢?”
      曰:
      孟子说:“
    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
    (臣下在职时)有劝谏,君主就听从,有建议,君主就采纳,使君主恩泽遍及百姓;
    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
    (臣子)有原因离职(到别国去),君主就派人领他出境,并且派人先到他要去的地方作好安排;
    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
    离开三年还不回来,才收回他的封地房屋。
    此之位三有礼焉;
    这叫三次有礼。
    如此则为之服矣。
    这样,臣下就愿意为他服孝了。
    今也为臣,谏则不行,言则不听,膏泽不下于民;
    如今做臣下的,有劝谏,君主不接受,有建议,君主不肯听,(因此)恩泽不能遍及百姓;
    有故而去,则君搏执之,又极之于其所往;
    有原因离去,君主就要捉拿他,还想法使他在所去的地方陷入困境;
    去之日,遂收其田里:
    离开的当天,就没收了他的封地房屋。
    此之谓寇雠,寇雠,何服之有!
    这样就叫作仇人,(成了)仇人,哪有什么要服孝的呢?”
      孟子曰:
      孟子说:“
    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
    无罪而杀士人,那么大夫就可以离开;
    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无罪而杀百姓,那么士人就可以迁走。”
      孟子曰:
      孟子说:“
    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君主仁,就没有谁不仁,君主义,就没有谁不义。”
      孟子曰:
      孟子说:“
    非礼之礼,非义之义:
    不符合礼的‘礼’,不符合义的‘义’。
    大人弗为。
    有道德的人是不遵行的。”
      孟子曰:
      孟子说:“
    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
    道德行为合乎法度的人要教育熏陶不合法度的人,有才能的人要教育熏陶没有才能的人。
    故人乐有贤父兄也。
    所以人们都乐于有贤能的父兄。
    如中也弃不中,才也弃不才;
    如果道德行为合乎法度的人鄙弃不合法度的人,有才能的人鄙弃没有才能的人。
    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
    那么贤能的人与不贤能的人之间的距离,就近得不能用寸来度量了。”
      孟子曰:
      孟子说:“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一个人有所不为,然后才能有所为。”
      孟子曰:
      孟子说:“
    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
    说人家缺点,招来了后患怎么办?”
      孟子曰:
      孟子说:“
    仲尼不为已甚者。
    仲尼不做过头的事。”
      孟子曰:
    孟子说:“
    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
    有德行的君子,说话不一定都兑现,做事不一定都彻底。
    惟义所在。
    只要落实在‘义’上就行。”
      孟子曰:
      孟子说:“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有德行的君子,是不失掉婴儿般纯真天性的人。”
      孟子曰:
    孟子说:“
    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奉养父母还算不上大事,只有给他们送终才算得上大事。”
      孟子曰:
    孟子说:“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
    君子要按照正确的方法深造,是想使他自己获得道理。
    自得之,则居之安;
    自己获得的道理,就能牢固掌握它;
    居之安,则资之深:
    牢固掌握了它,就能积蓄很深;
    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
    积蓄深了,就能左右逢源取之不尽。
    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所以君子想要自己获得道理。”
      孟子曰:
      孟子说:“
    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广博地学习,详细地阐述,是要由此返回到能说出其要点的境地。”
      孟子曰:
      孟子说:“
    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
    靠善来使人心服,没有能使人心服的;
    以善养人,然后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靠善来教育感化人,才能使天下的人心服,天下的人不心服却能统治好天下的,是从来不会有的。”
      孟子曰:
      孟子说:“
    言无实不祥;
    说话没有事实根据是不好的。
    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
    不祥的后果由阻碍进用贤者的人承受。”
      徐子曰:
      徐子说:“
    仲尼亟称于水曰:
    孔子多次称赞水,说道‘水啊,水啊!
    水哉水哉,何取于水也?’
    对于水,孔子取它哪一点呢?”
      孟子曰:
      孟子说:“
    源泉混混,不舍昼夜;
    源头里的泉水滚滚涌出,日夜不停。
    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
    注满洼坑后继续前进,最后流入大海。
    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
    有本源的事物都是这样,孔子就取它这一点罢了。
    苟为无本;
    如果没有本源。
    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
    像七八月间的雨水那样,下得很集中,大小沟渠都积满了水,但它们的干涸却只要很短的时间。
    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
    所以,声望超过了实际情况,君子认为是可耻的。”
    孟子曰:
    孟子说:“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人区别于禽兽的地方只有很少一点点。
    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一般的人丢弃了它,君子保存了他。
    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
    舜明白万事万物的道理,明察人伦关系,因此能遵照仁义行事,而不是勉强地施行仁义。
      孟子曰:
      孟子说:“
    禹恶旨酒,而好善言。
    禹讨厌美酒而喜欢善言。
    汤执中,立贤无方。
    汤掌握住中正的原则,选拔贤人没有一成不变的常规。
    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
    文王看待百姓,如同他们受了伤一样,(总是同情抚慰,)望见了‘道’却像没有看见一样。
    武王不泄迩,不忘远。
    (总是不断追求,)武王不轻慢近臣,不遗忘远臣。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
    周公想要兼有三代圣王的功业,实践(上述)四个方面的美德;
    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
    要是有不合当时情况的,就仰首思索,夜以继日;
    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幸而想通了,就坐等天亮(以便立即实行)。”
      孟子曰:
      孟子说:“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
    圣王采集歌谣的做法废止后,诗就没有了,诗没有之后,就出现了《春秋》一类史书。
    晋之乘,楚之杌,鲁之春秋,一也。
    晋国的《乘》,楚国的《梼杌》,鲁国的《春秋》,都是一样的:
    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
    上面记载的是齐桓公晋文公之类的事,上面的文字,都是由史官记录而成。
    孔子曰:
    孔子说:
    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各国史书(褒贬善恶)的原则,我私下里取来(运用到《春秋》中去)了。
      孟子曰:’
    ”  孟子说:“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君子道德风尚的影响,五代以后就断绝了;
    小人之泽,五世而斩。
    小人道德风尚的影响,五代以后也就断绝了。
    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
    我没能(赶上)做孔子的门徒,我是私下从别人那里学习(孔子的道德学问)的。”
      孟子曰:
      孟子说:“
    可以取,可以无取;
    可以拿,可以不拿。
    取伤廉。
    拿了就伤害了廉洁;
    可以与,可以无与;
    可以给,可以不给。
    与伤惠。
    给了就伤害了恩惠;
    可以死,可以无死;
    可以死,可以不死。
    死伤勇。
    死了就伤害了勇敢。”
      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
      逢蒙向羿学射箭,完全学会了羿的技术。
    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
    他想到天下只有羿比自己强,于是杀害了羿。
    孟子曰:
    孟子说:“
    是亦羿有罪焉。
    这件事羿也有过错。
      公明仪曰:
      公明仪说:
    宜若无罪焉。
    这点错就像没有罪一样。
      曰:
      孟子说:“
    薄乎云尔,恶得无罪!
    过错小一点罢了,哪能说没有过错?
    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卫使庾公之斯追之。
    郑国派子濯孺子侵犯卫国,卫国派庾公之斯追击他。
    子濯孺子曰:
    子濯孺子说:
    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吾死矣夫!
    ‘今天我的病发作了,不能拿弓,我是必死无疑的了。
    问其仆曰:’
    问他的驾车人:
    追我者谁也?
    ‘追我的人是谁?
    其仆曰:’
    驾车的说:
    庾公之斯也。
    ‘是庾公之斯。
    曰:’
    子濯孺子说:
    吾生矣!
    ‘我能活了!
    其仆曰:’
    驾车的说:
    庾公之斯,卫之善射者也。
    ‘庾公之斯是卫国善于射箭的人;
    夫子曰:
    您(反而)说:“
    吾生。
    我能活了”。
    何谓也?
    为什么这样说呢?
    曰:’
    子濯孺子说:
    庾公之斯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我。
    ‘庾公之斯是跟尹公之他学的射箭,尹公之他是跟我学的射箭。
    夫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
    尹公之他是正派人,他看中的朋友一定也是正派的。
    庾公之斯至,曰:’
    庾公之斯追到跟前,说:
    夫子何为不执弓?
    ‘先生为什么不拿弓?
    曰:’
    子濯孺子说:
    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
    ‘今天我的病发作了,无法拿弓。
    曰:’
    庾公之斯说:
    小人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夫子。
    ‘我向尹公之他学射箭,尹公之他是向您学射箭。
    我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
    我不忍心用您传授的技术反过来伤害您。
    虽然,今日之事,君事也,我不敢废。
    虽然这么说,可是今天这事,是国君交付的事,我不敢不办。
    抽矢,扣轮,去其金,发乘矢而后反。’
    说完便抽出箭来,在车轮上敲,敲掉箭头,射了四箭之后返身回去了。”
      孟子曰:
      孟子说:“
    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
    (如果)西施蒙上了脏东西,那么人人都会掩着鼻子走过她跟前;
    虽有恶人,齐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
    即使长得丑陋的人,只要(诚心)斋戒沐浴,那么也可以祭祀上帝。”
      孟子曰:
      孟子说:“
    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
    天下之人所说的本性,无非指万物固有的道理而已。
    故者,以利为本。
    固有的道理是以顺乎自然作根本的。
    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
    (有时)之所以要讨厌聪明,是因为它穿凿附会。
    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
    如果聪明得能像禹使水顺势流泄那样,那就不会讨厌聪明了,禹使水顺势流泄,做的是不用穿凿而顺其自然的事。
    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
    如果聪明人也能做不用穿凿而顺其自然的事,那聪明也就大得了不起了。
    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
    天是很高的,星辰是很远的,如果能推求它们固有的(运行)规律,那么一千年后的冬至,也是可以坐着推算出来的。”
      公行子有子之丧,右师往吊。
      公行子为儿子办丧事,右师前去吊丧。
    入门,有进而与右师言者,有就右师之位而与右师言者。
    进了门,就有走上来同他说话的,(坐下后,)又有走近他的座位来同他说话的。
    孟子不与右师言。
    孟子不同右师说话。
    右师不悦,曰:
    右师不高兴地说:“
    诸君子皆与欢言,孟子独不与欢言,是简欢也。
    大夫们都来同我说话,只有孟子不同我说话,这是怠慢我。”
      孟子闻之,曰:
      孟子听了这话,说:“
    礼,朝廷不历位而相与言,不逾阶而相揖也。
    按礼的规定,在朝廷上不能越过位次相互交谈,不能越过台阶相互作揖。
    我欲行礼,子敖以我为简,不亦异乎!
    我是想按礼办事,子敖却认为我怠慢了他,不也奇怪吗?”
      孟子曰:
      孟子说:“
    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
    君子之所以不同于一般人,是因为他保存在心里的思想不同。
    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
    君子把仁保存在心里,把礼保存在心里。
    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
    仁人爱人,有礼的人尊敬人。
    爱人者,人恒爱之;
    爱人的人,别人就一直爱他;
    敬人者,人恒敬之。
    尊敬人的人,别人就一直尊敬他。
    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
    假设有个人,他以粗暴蛮横的态度对待我,那么君子必定会反省自己:
    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
    我(对他)一定还有不仁的地方,无礼的地方。
    此物奚宜至哉!
    要不这种态度怎么会冲着我来呢?
    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
    反省后做到仁了,反省后有礼了,那人的粗暴蛮横仍然如此。
    君子必自反也:
    君子必定再反省:
    我必不忠。
    我(待他)一定还没有尽心竭力。
    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
    经过反省,做到了尽心竭力,那人的粗暴蛮横还是这样。
    君子曰:
    君子就说:
    此亦妄人也已矣!
    ‘这不过是个狂人罢了。
    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
    像他这样,同禽兽有什么区别呢?
    于禽兽又何难焉!
    对于禽兽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
    因此君子有终身的忧虑,没有一时的担心。
    乃若所忧则有之。
    至于终身忧虑的事是:
    舜,人也,我亦人也;
    舜是人,我也是人;
    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
    舜给天下的人树立了榜样,影响可以流传到后世,我却仍然不免是个平庸的人。
    是则可忧也。
    这是值得忧虑的。
    忧之如何?
    忧虑了怎么办?
    如舜而已矣!
    像舜那样去做罢了。
    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
    至于说到君子(一时)所担心的,那是没有的。
    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
    不仁的事不干,不合礼的事不做。
    如有一朝之患。
    即使有一时的担心。
    则君子不患矣。
    君子也不认为值得担心了。”
      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
      禹后稷处在太平时代,三次路过家门都不进去。
    孔子贤之。
    孔子称赞他们。
    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一箪食,一瓢饮;
    颜子处在乱世,居住在僻陋的巷子里,一个小竹筐装饭吃,一个瓢子舀水喝。
    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乐:
    别人忍受不了那种清苦,颜子却不改变他的快乐。
    孔子贤之。
    孔子称赞他。
    孟子曰:
    孟子说:“
    禹稷颜回同道。
    禹后稷颜回(遵循)同一个道理。
    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
    禹一想到天下的人有淹在水里的,就觉得仿佛是自己使他们淹在水里似的;
    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
    后稷一想到天下的人还有挨饿的,就觉得仿佛是自己使他们挨了饿似的。
    是以如是其急也。
    所以才那样急迫(地去拯救他们)。
    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
    禹后稷和颜回如果互换一下处境,也都会这样的。
    今有同室之人斗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救之,可也。
    假设现在有同室的人打架,(为了)阻止他们,即使(匆忙得)披散着头发就戴上帽子去阻止,也是可以的。
    乡邻有斗者,被发缨冠而往救之,则惑也,虽闭户可也。
    如果乡邻中有打架的,也披散着头发就戴上帽子去阻止,那就太糊涂了,(对这种事,)即使关起门来(不管它)也是可以的。”
      公都子曰:
      公都子说:“
    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
    (齐国的)匡章,全国都说他不孝。
    夫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
    您却同他交往,还对他很客气。
    敢问何也?
    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曰:
      孟子说:“
    世俗所谓不孝者五:
    世俗所说的不孝,有五种情况:
    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
    四肢懒惰,不顾父母的生活,这是一不孝;
    博弈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
    喜欢赌博喝酒,不顾父母的生活,是二不孝;
    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
    贪图钱财,偏爱老婆孩子,不顾父母的生活,是三不孝;
    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
    放纵于寻欢作乐,使父母蒙受羞辱,是四不孝;
    好勇斗很,以危父母,五不孝也。
    逞勇好斗,危及父母,是五不孝。
    章子有一于是乎?
    章子在这五种不孝中犯有哪一种吗?
    夫章子,子父青善而不相遇也。
    章子是因为父子之间互相责求善行而不能相处在一块的。
    责善,朋友之道也;
    责求善行,这是朋友相处的原则;
    父子青善,贼恩之大者。
    父子之间责求善行,却是大伤感情的事。
    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
    章子难道不想有夫妻母子的团聚?
    为得罪于父,不得近;
    只是因为得罪了父亲,不能亲近他。
    出妻屏子,终身不养焉。
    (不得已)把妻子儿女赶出了门,终身不要他们侍奉。
    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
    他心里设想,不这么做,就是更大的罪过。
    是则章子已矣!
    这就是章子罢了。”
      曾子居武城,有越寇。
      曾子居住在武城,越国军队来侵犯。
    或曰:
    有人说:“
    寇至,盍去诸?
    敌人要来了,何不离开这里?”
    曰:
    (曾子临离开时)说:“
    无寓人于我室,毁伤其薪木。
    不要让人住到我家来,毁坏了这里的树木。”
    寇退,则曰:
    敌人退走了,曾子就说:“
    修我墙屋,我将反。
    修好我的墙屋,我要回来了。”
    寇退,曾子反。
    敌人退走后,曾子回来了。
    左右曰:
    他身边的人议论说:“
    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
    (武城人)对我们先生这样忠诚而恭敬。
    寇至则先去以为民望,寇退则反:
    敌人来了,先生却先离开,给百姓做了这么个榜样,敌人退走了,他才回来。
    殆于不可!
    (这么做)恐怕不好。”
    渖犹行曰:
    沈犹行说:“
    是非汝所知也!
    这不是你们所能明白的。
    昔渖犹有负刍之祸,从先生者七十人,未有与焉。
    从前,(先生曾住在我们那里,)沈犹家遭遇负刍作乱的祸事,跟随先生的七十个弟子,没有一个出事的,(因为他们是老师和客人,让他们先离开)。”
      子思居于卫,有齐寇。
      子思居住在卫国,有齐国军队来侵犯。
    或曰:
    有人说:“
    寇至,盍去诸?
    敌人要来了,您何不离开这里?”
    子思曰:
    子思说:“
    如伋去,君谁与守。
    如果我也离开,国君同谁来守城呢?”
      孟子曰:
      孟子说:“
    曾子、子思同道。
    曾子和子思遵行相同的道理。
    曾子,师也,父兄也;
    曾子是老师,是长辈;
    子思,臣也,微也。
    子思是臣,身份低。
    曾子、子思,易地则皆然。
    如果曾子子思互换了地位,也都会这样的。”
      储子曰:
      储子说:“
    王使人夫子,果有以异于人乎?
    齐王派人暗中观察先生,(您)果真有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孟子曰:
      孟子说:“
    何以异于人哉?
    哪有什么同别人不一样的呢?
    尧舜与人同耳。
    尧舜都是同普通人一样的嘛。”
      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
      齐国有个一妻一妾住在一起的人家。
    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
    她们的丈夫每次出门,必定是喝足了酒吃饱了肉之后才回家。
    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
    妻子问同他一起吃喝的是什么人,他就说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其妻告其妾曰:
    妻子告诉他的妾说:“
    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与饮食者,尽富贵也。
    丈夫每次出去,总是酒足肉饱后回来,问他同谁一起吃喝,他就说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而未尝有显者来。
    可是从来没见有显贵的人来过。
    吾将瞷良人之所之也。
    我打算暗暗地察看他到什么地方去。”
      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遍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乞其馀,不足,又顾而之他:
      (第二天)一早起来,(妻子)暗中跟着丈夫到他要去的地方,走遍全城没有一个站住了跟他说话的,最后走到了东门外的一块墓地中间,(见他)跑到祭坟的人那里,讨些残剩的酒菜吃;
    此其为餍足之道也。
    没吃饱,又东张西望上别处去乞讨,这就是他吃饱喝足的办法。
      其妻归,告其妾曰:
      妻子回家后,(把情况)告诉了妾,并说道:“
    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
    丈夫,是我们指望终身依靠的人。
    今若此!
    现在他竟像这样!”
    与其妾讪其良人,而相泣于中庭。
    (说罢)同妾一起嘲骂丈夫,在庭中相对而泣。
    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
    而丈夫还不知道,得意洋洋地从外面回来,向妻妾摆架子。
      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
      从君子看来,人们用来追求升官发财的手段,能使他们妻妾不感到羞耻不相对而泣的,恐怕是很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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