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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由庄子创作

原文/译文一句一译拼音/详解纠错评论

拼音全文：（我们坚持对每一篇古诗文进行人工查证并注音、我们亲自查证并回复来自您的每一次纠错，只为给您一份更为准确的拼音版本，请记住我们：古文之家）本页最后更新时间：2025/12/2 23:39:57

qiū
秋shuǐ
水

　
〔zhàn
战guó
国　
·sòng
宋guó
国　
〕zhuāng
庄zǐ
子

〔1〕
　qiū
秋shuǐ
水shí
时zhì
至　
，bǎi
百chuān
川guàn
灌hé
河　
；
▓译：秋天里山洪按照时令汹涌而至，众多大川的水流汇入黄河。
〔2〕
　jīng
泾liú
流zhī
之dà
大　
，liǎng
两sì
涘zhǔ
渚yá
崖zhī
之jiān
间　
，bú
不biàn
辨niú
牛mǎ
马　
。
▓译：河面宽阔波涛汹涌，两岸和水中沙洲之间连牛马都不能分辨。
〔3〕
　yú
于shì
是yān
焉hé
河bó
伯xīn
欣rán
然zì
自xǐ
喜　
，yǐ
以βiān
天xià
下zhī
之měi
美wéi
为jìn
尽zài
在jǐ
己　
。
▓译：于是河神欣然自喜，认为天下一切美好的东西全都聚集在自己这里。
〔4〕
　shùn
顺liú
流ér
而dōng
东xíng
行　
，zhì
至yú
于běi
北hǎi
海　
，dōng
东miàn
面ér
而shì
视　
，bú
不jiàn
见shuǐ
水duān
端　
。
▓译：河神顺着水流向东而去，来到北海边，面朝东边一望，看不见大海的尽头。
〔5〕
　yú
于shì
是yān
焉hé
河bó
伯shǐ
始xuán
旋qí
其miàn
面mù
目　
，wàng
望yáng
洋xiàng
向ruò
若ér
而βàn
叹yuē
曰　
：
▓译：于是河神方才改变先前洋洋自得的面孔，面对着海神仰首慨叹道：
〔6〕
　yě
野yǔ
语yωu
有zhī
之yuē
曰　
：
▓译：“俗语有这样的说法。
〔7〕
　wén
闻dào
道bǎi
百　
，yǐ
以wéi
为mò
莫jǐ
己ruò
若zhě
者　
，wω
我zhī
之wγi
谓yě
也　
。
▓译：‘听到了上百条道理，便认为天下再没有谁能比得上自己’的，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
〔8〕
　qiě
且fú
夫wω
我cháng
尝wén
闻shǎo
少zhòng
仲ní
尼zhī
之wén
闻ér
而qīng
轻bó
伯yí
夷zhī
之yì
义zhě
者　
，shǐ
始wú
吾fú
弗xìn
信　
；
▓译：而且我还曾听说过孔丘懂得的东西太少伯夷的高义不值得看重的话语，开始我不敢相信；
〔9〕
　jīn
今wω
我dǔ
睹zǐ
子zhī
之nán
难qióng
穷yě
也　
，wω
我fēi
非zhì
至yú
于zǐ
子zhī
之mén
门　
，zé
则dài
殆yǐ
矣　
，wú
吾cháng
长jiàn
见xiào
笑yú
于dà
大fāng
方zhī
之jiā
家　
。
▓译：如今我亲眼看到了你是这样的浩淼博大无边无际，我要不是因为来到你的门前，真可就危险了，我必定会永远受到修养极高的人的耻笑。
〔10〕
　běi
北hǎi
海ruò
若yuē
曰　
：
▓译：海神说：
〔11〕
　jǐng
井wā
蛙bù
不kě
可yǐ
以yǔ
语yú
于hǎi
海zhě
者　
，jū
拘yú
于xū
虚yě
也　
；
▓译：“井里的青蛙，不可能跟它们谈论大海，是因为受到生活空间的限制；
〔12〕
　xià
夏chóng
虫bù
不kě
可yǐ
以yǔ
语yú
于bīng
冰zhě
者　
，dǔ
笃yú
于shí
时yě
也　
；
▓译：夏天的虫子，不可能跟它们谈论冰冻，是因为受到生活时间的限制；
〔13〕
　qū
曲shì
士bù
不kě
可yǐ
以yǔ
语yú
于dào
道zhě
者　
，shù
束yú
于jiào
教yě
也　
。
▓译：乡曲之土，不可能跟他们谈论大道，是因为教养的束缚。
〔14〕
　jīn
今ěr
尔chū
出yú
于yá
崖sì
涘　
，guān
观yú
于dà
大hǎi
海　
，nǎi
乃zhī
知ěr
尔chωu
丑　
，ěr
尔jiāng
将kě
可yǔ
与yǔ
语dà
大lǐ
理yǐ
矣　
。
▓译：如今你从河岸边出来，看到了大海，方才知道自己的鄙陋，你将可以参与谈论大道了。
〔15〕
　βiān
天xià
下zhī
之shuǐ
水　
，mò
莫dà
大yú
于hǎi
海　
。
▓译：天下的水面，没有什么比海更大的。
〔16〕
　wàn
万chuān
川guī
归zhī
之　
，bù
不zhī
知hé
何shí
时zhǐ
止ér
而bù
不yíng
盈　
；
▓译：千万条河川流归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歇而大海却从不会满溢；
〔17〕
　wěi
尾lǘ
闾xiγ
泄zhī
之　
，bù
不zhī
知hé
何shí
时yǐ
已ér
而bù
不xū
虚　
；
▓译：海底的尾闾泄漏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而海水却从不曾减少；
〔18〕
　chūn
春qiū
秋bú
不biàn
变　
，shuǐ
水hàn
旱bù
不zhī
知　
。
▓译：无论春天还是秋天不见有变化，无论水涝还是干旱不会有知觉。
〔19〕
　cǐ
此qí
其guò
过jiāng
江hé
河zhī
之liú
流　
，bù
不kě
可wéi
为liàng
量shǔ
数　
。
▓译：这说明大海远远超过了江河的水流，不能够用数量来计算。
〔20〕
　ér
而wú
吾wγi
未cháng
尝yǐ
以cǐ
此zì
自duō
多zhě
者　
，zì
自yǐ
以bì
比xíng
形yú
于βiān
天dì
地　
，ér
而shòu
受qì
气yú
于yīn
阴yáng
阳　
，wú
吾zài
在βiān
天dì
地zhī
之jiān
间　
，yóu
犹xiǎo
小shí
石xiǎo
小mù
木zhī
之zài
在dà
大shān
山yě
也　
。
▓译：可是我从不曾因此而自满，自认为从天地那里承受到形体并且从阴和阳那里禀承到元气，我存在于天地之间，就好像一小块石子一小块木屑存在于大山之中。
〔21〕
　fāng
方cún
存hū
乎jiàn
见shǎo
少　
，yòu
又xī
奚yǐ
以zì
自duō
多　
！
▓译：我正以为自身的存在实在渺小，又哪里会自以为满足而自负呢？
〔22〕
　jì
计sì
四hǎi
海zhī
之zài
在βiān
天dì
地zhī
之jiān
间yě
也　
，bú
不sì
似lěi
礨kōng
空zhī
之zài
在dà
大zé
泽hū
乎　
？
▓译：想一想，四海存在于天地之间，不就像小小的石间孔隙存在于大泽之中吗？
〔23〕
　jì
计zhōng
中guó
国zhī
之zài
在hǎi
海nγi
内bú
不sì
似βí
稊mǐ
米zhī
之zài
在βài
大cāng
仓hū
乎　
？
▓译：再想一想，中原大地存在于四海之内，不就像细碎和米粒存在于大粮仓里吗？
〔24〕
　hào
号wù
物zhī
之shù
数wγi
谓zhī
之wàn
万　
，rén
人chǔ
处yī
一yān
焉　
；
▓译：号称事物的数字叫做万，人类只是万物中的一种；
〔25〕
　rén
人cuì
卒jiǔ
九zhōu
州　
，gǔ
谷shí
食zhī
之suω
所shēng
生　
，zhōu
舟chē
车zhī
之suω
所βōng
通　
，rén
人chǔ
处yī
一yān
焉　
。
▓译：人们聚集于九州，粮食在这里生长，舟车在这里通行，而每个人只是众多人群中的一员；
〔26〕
　cǐ
此qí
其bǐ
比wàn
万wù
物yě
也　
，bú
不sì
似háo
豪mò
末zhī
之zài
在yú
于mǎ
马βǐ
体hū
乎　
？
▓译：一个人他比起万物，不就像是毫毛之末存在于整个马体吗？
〔27〕
　wǔ
五dì
帝zhī
之suω
所lián
连　
，sān
三wáng
王zhī
之suω
所zhēng
争　
，rén
仁rén
人zhī
之suω
所yōu
忧　
，rγn
任shì
士zhī
之suω
所láo
劳　
，jìn
尽cǐ
此yǐ
矣　
！
▓译：五帝所续连的，三王所争夺的，仁人所忧患的，贤才所操劳的，全在于这毫末般的天下呢！
〔28〕
　bó
伯yí
夷cí
辞zhī
之yǐ
以wéi
为míng
名　
，zhòng
仲ní
尼yǔ
语zhī
之yǐ
以wéi
为bó
博　
。
▓译：伯夷辞让它而博取名声，孔丘谈论它而显示渊博，这大概就是他们的自满与自傲；
〔29〕
　cǐ
此qí
其zì
自duō
多yě
也　
，bú
不sì
似ěr
尔xiàng
向zhī
之zì
自duō
多yú
于shuǐ
水hū
乎　
？
▓译：不就像你先前在河水暴涨时的洋洋自得吗？
〔30〕
　hé
河bó
伯yuē
曰　
：
▓译：河伯说：
〔31〕
　rán
然zé
则wú
吾dà
大βiān
天dì
地ér
而xiǎo
小háo
豪mò
末　
，kě
可hū
乎　
？
▓译：“那么我把天地看作是最大，把毫末之末看作是最小，可以吗？
〔32〕
　běi
北hǎi
海ruò
若yuē
曰fωu
否　
。
▓译：海神回答，“不可以。
〔33〕
　fú
夫wù
物　
，liàng
量wú
无qióng
穷　
，shí
时wú
无zhǐ
止　
，fγn
分wú
无cháng
常　
，zhōng
终shǐ
始wú
无gù
故　
。
▓译：万物的量是无穷无尽的，时间是没有终点的，得与失的禀分没有不变的常规，事物的终结和起始也没有固定。
〔34〕
　shì
是gù
故dà
大zhì
知guān
观yú
于yuǎn
远jìn
近　
，gù
故xiǎo
小ér
而bù
不guǎ
寡　
，dà
大ér
而bù
不duō
多　
：
▓译：所以具有大智的人观察事物从不局限于一隅，因而体积小却不看作就是少，体积大却不看作就是多。
〔35〕
　zhī
知liàng
量wú
无qióng
穷　
。
▓译：这是因为知道事物的量是不可穷尽的；
〔36〕
　zhγng
证xiàng
向jīn
今gù
故　
，gù
故yáo
遥ér
而bú
不mγn
闷　
，duō
掇ér
而bù
不qǐ
跂　
：
▓译：证验并明察古往今来的各种情况，因而寿命久远却不感到厌倦，生命只在近前却不会企求寿延。
〔37〕
　zhī
知shí
时wú
无zhǐ
止　
。
▓译：这是因为知道时间的推移是没有止境的；
〔38〕
　chá
察hū
乎yíng
盈xū
虚　
，gù
故dé
得ér
而bù
不xǐ
喜　
，shī
失ér
而bù
不yōu
忧　
：
▓译：洞悉事物有盈有虚的规律，因而有所得却不欢欣喜悦，有所失也不悔恨忧愁。
〔39〕
　zhī
知fēn
分zhī
之wú
无cháng
常yě
也　
。
▓译：这是因为知道得与失的禀分是没有定规的；
〔40〕
　míng
明hū
乎βǎn
坦βú
涂　
，gù
故shēng
生ér
而bú
不yuγ
说　
，sǐ
死ér
而bú
不huò
祸　
：
▓译：明了生与死之间犹如一条没有阻隔的平坦大道，因而生于世间不会倍加欢喜，死离人世不觉祸患加身。
〔41〕
　zhī
知zhōng
终shǐ
始zhī
之bù
不kě
可gù
故yě
也　
。
▓译：这是因为知道终了和起始是不会一成不变的。
〔42〕
　jì
计rén
人zhī
之suω
所zhī
知　
，bú
不ruò
若qí
其suω
所bù
不zhī
知　
；
▓译：算算人所懂得的知识，远远不如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多。
〔43〕
　qí
其shēng
生zhī
之shí
时　
，bú
不ruò
若wγi
未shēng
生zhī
之shí
时　
；
▓译：他生存的时间，也远远不如他不在人世的时间长；
〔44〕
　yǐ
以qí
其zhì
至xiǎo
小　
，qiú
求qióng
穷qí
其zhì
至dà
大zhī
之yù
域　
，shì
是gù
故mí
迷luàn
乱ér
而bù
不néng
能zì
自dé
得yě
也　
。
▓译：用极为有限的智慧去探究没有穷尽的境域，所以内心迷乱而必然不能有所得！
〔45〕
　yóu
由cǐ
此guān
观zhī
之　
，yòu
又hé
何yǐ
以zhī
知háo
毫mò
末zhī
之zú
足yǐ
以dìng
定zhì
至xì
细zhī
之ní
倪　
，yòu
又hé
何yǐ
以zhī
知βiān
天dì
地zhī
之zú
足yǐ
以qióng
穷zhì
至dà
大zhī
之yù
域　
！
▓译：由此看来，又怎么知道毫毛的末端就可以判定是最为细小的限度呢，又怎么知道天与地就可以看作是最大的境域呢？
〔46〕
　hé
河bó
伯yuē
曰　
：
▓译：河神说：
〔47〕
　shì
世zhī
之yì
议zhě
者jiē
皆yuē
曰　
：
▓译：“世间议论的人们总是说：
〔48〕
　zhì
至jīng
精wú
无xíng
形　
，zhì
至dà
大bù
不kě
可wéi
围　
。
▓译：‘最细小的东西没有形体可寻，最巨大的东西不可限定范围’。
〔49〕
　shì
是xìn
信qíng
情hū
乎　
？
▓译：这样的话是真实可信的吗？
〔50〕
　běi
北hǎi
海ruò
若yuē
曰　
：
▓译：海神回答：
〔51〕
　fú
夫zì
自xì
细shì
视dà
大zhě
者bú
不jìn
尽　
，zì
自dà
大shì
视xì
细zhě
者bù
不míng
明　
。
▓译：“从细小的角度看庞大的东西不可能全面，从巨大的角度看细小的东西不可能真切。
〔52〕
　fú
夫jīng
精　
，xiǎo
小zhī
之wēi
微yě
也　
；
▓译：精细，是小中之小；
〔53〕
　póu
垺　
，dà
大zhī
之yīn
殷yě
也　
：
▓译：庞大，是大中之大；
〔54〕
　gù
故yì
异biàn
便　
。
▓译：不过大小虽有不同却各有各的合宜之处。
〔55〕
　cǐ
此shì
势zhī
之yωu
有yě
也　
。
▓译：这就是事物固有的态势。
〔56〕
　fú
夫jīng
精cū
粗zhě
者　
，qī
期yú
于yωu
有xíng
形zhě
者yě
也　
；
▓译：所谓精细与粗大，仅限于有形的东西。
〔57〕
　wú
无xíng
形zhě
者　
，shù
数zhī
之suω
所bù
不néng
能fēn
分yě
也　
；
▓译：至于没有形体的事物，是不能用计算数量的办法来加以剖解的；
〔58〕
　bù
不kě
可wéi
围zhě
者　
，shù
数zhī
之suω
所bù
不néng
能qióng
穷yě
也　
。
▓译：而不可限定范围的东西，更不是用数量能够精确计算的。
〔59〕
　kě
可yǐ
以yán
言lùn
论zhě
者　
，wù
物zhī
之cū
粗yě
也　
；
▓译：可以用言语来谈论的东西，是事物粗浅的外在表象；
〔60〕
　kě
可yǐ
以yì
意zhì
致zhě
者　
，wù
物zhī
之jīng
精yě
也　
；
▓译：可以用心意来传告的东西，则是事物精细的内在实质。
〔61〕
　yán
言zhī
之suω
所bù
不néng
能lùn
论　
，yì
意zhī
之suω
所bù
不néng
能chá
察zhì
致zhě
者　
，bù
不qī
期jīng
精cū
粗yān
焉　
。
▓译：言语所不能谈论的，心意所不能传告的，也就不限于精细和粗浅的范围了。
〔62〕
　shì
是gù
故dà
大rén
人zhī
之xíng
行　
：
▓译：所以修养高尚者的行动。
〔63〕
　bù
不chū
出hū
乎hài
害rén
人　
，bù
不duō
多rén
仁ēn
恩　
；
▓译：不会出于对人的伤害，也不会赞赏给人以仁慈和恩惠；
〔64〕
　dòng
动bú
不wγi
为lì
利　
，bú
不jiàn
贱mén
门lì
隶　
；
▓译：无论干什么都不是为了私利，也不会轻视从事守门差役之类的人。
〔65〕
　huò
货cái
财fú
弗zhēng
争　
，bù
不duō
多cí
辞ràng
让　
；
▓译：无论什么财物都不去争夺，也不推重谦和与辞让；
〔66〕
　shì
事yān
焉bú
不jiγ
借rén
人　
，bù
不duō
多shí
食hū
乎lì
力　
，bú
不jiàn
贱βān
贪wū
污　
；
▓译：凡事从不借助他人的力气，但也不提倡自食其力，同时也不鄙夷贪婪与污秽；
〔67〕
　xíng
行shū
殊hū
乎sú
俗　
，bù
不duō
多pì
辟yì
异　
；
▓译：行动与世俗不同，但不主张邪僻乖异；
〔68〕
　wéi
为zài
在cóng
从zhòng
众　
，bú
不jiàn
贱nìng
佞chǎn
谄　
；
▓译：行为追随一般的人，也不以奉承和谄媚为卑贱；
〔69〕
　shì
世zhī
之jué
爵lù
禄bù
不zú
足yǐ
以wéi
为quàn
劝　
，lù
戮chǐ
耻bù
不zú
足yǐ
以wéi
为rǔ
辱　
；
▓译：人世间的所谓高官厚禄不足以作为劝勉，刑戮和侮辱不足以看作是羞耻；
〔70〕
　zhī
知shì
是fēi
非zhī
之bù
不kě
可wéi
为fēn
分　
，xì
细dà
大zhī
之bù
不kě
可wéi
为ní
倪　
。
▓译：知道是与非的界线不能清楚地划分，也懂得细小和巨大不可能确定清晰的界限。
〔71〕
　wén
闻yuē
曰　
：
▓译：听人说：
〔72〕
　dào
道rén
人bù
不wén
闻　
，zhì
至dé
德bù
不dé
得　
，dà
大rén
人wú
无jǐ
己　
。
▓译：‘能体察大道的人不求闻达于世，修养高尚的人不会计较得失，清虚宁寂的人能够忘却自己’。
〔73〕
　yuē
约fēn
分zhī
之zhì
至yě
也　
。
▓译：这就是约束自己而达到适得其分的境界。
〔74〕
　hé
河bó
伯yuē
曰　
：
▓译：河神说：
〔75〕
　ruò
若wù
物zhī
之wài
外　
，ruò
若wù
物zhī
之nγi
内　
，wū
恶zhì
至ér
而ní
倪guì
贵jiàn
贱　
？
▓译：“如此事物的外表，如此事物的内在，从何处来区分它们的贵贱？
〔76〕
　wū
恶zhì
至ér
而ní
倪xiǎo
小dà
大　
？
▓译：又怎么来区别它们的大小？
〔77〕
　běi
北hǎi
海ruò
若yuē
曰　
：
▓译：海神回答：
〔78〕
　yǐ
以dào
道guān
观zhī
之　
，wù
物wú
无guì
贵jiàn
贱　
；
▓译：“用自然的常理来看，万物本没有贵贱的区别。
〔79〕
　yǐ
以wù
物guān
观zhī
之　
，zì
自guì
贵ér
而xiāng
相jiàn
贱　
；
▓译：从万物自身来看，各自为贵而又以他物为贱。
〔80〕
　yǐ
以sú
俗guān
观zhī
之　
，guì
贵jiàn
贱bú
不zài
在jǐ
己　
。
▓译：拿世俗的观点来看，贵贱不在于事物自身。
〔81〕
　yǐ
以chā
差guān
观zhī
之　
，yīn
因qí
其suω
所dà
大ér
而dà
大zhī
之　
，zé
则wàn
万wù
物mò
莫bú
不dà
大　
；
▓译：按照物与物之间的差别来看，顺着各种物体大的一面去观察便会认为物体是大的，那么万物就没有什么不是大的；
〔82〕
　yīn
因qí
其suω
所xiǎo
小ér
而xiǎo
小zhī
之　
，zé
则wàn
万wù
物mò
莫bù
不xiǎo
小　
。
▓译：顺着各种物体小的一面去观察便会认为物体是小的，那么万物没有什么不是小的；
〔83〕
　zhī
知βiān
天dì
地zhī
之wéi
为βí
稊mǐ
米yě
也　
，zhī
知háo
毫mò
末zhī
之wéi
为qiū
丘shān
山yě
也　
，zé
则chā
差shù
数dǔ
睹yǐ
矣　
。
▓译：知晓天地虽大比起更大的东西来也如小小的米粒，知晓毫毛之末虽小比起更小的东西来也如高大的山丘，而万物的差别和数量也就看得很清楚了。
〔84〕
　yǐ
以gōng
功guān
观zhī
之　
，yīn
因qí
其suω
所yωu
有ér
而yωu
有zhī
之　
，zé
则wàn
万wù
物mò
莫bù
不yωu
有　
；
▓译：依照事物的功用来看，顺着物体所具有的一面去观察便会认为具有了这样的功能，那么万物就没有什么不具有这样的功能；
〔85〕
　yīn
因qí
其suω
所wú
无ér
而wú
无zhī
之　
，zé
则wàn
万wù
物mò
莫bù
不wú
无　
。
▓译：顺着物体所不具有的一面去观察便会认为不具有这样的功能，那么万物就没有什么具有了这样的功能；
〔86〕
　zhī
知dōng
东xī
西zhī
之xiāng
相fǎn
反ér
而bù
不kě
可yǐ
以xiāng
相wú
无　
，zé
则gōng
功fγn
分dìng
定yǐ
矣　
。
▓译：可知东与西的方向对立相反却又不可以相互缺少，而事物的功用与本分便得以确定。
〔87〕
　yǐ
以qǖ
趣guān
观zhī
之　
，yīn
因qí
其suω
所rán
然ér
而rán
然zhī
之　
，zé
则wàn
万wù
物mò
莫bù
不rán
然　
；
▓译：从人们对事物的趋向来看，顺着各种事物肯定的一面去观察便会认为是对的，那么万物没有什么不是对的；
〔88〕
　yīn
因qí
其suω
所fēi
非ér
而fēi
非zhī
之　
，zé
则wàn
万wù
物mò
莫bù
不fēi
非　
。
▓译：顺着各种事物否定的一面去观察便会认为是不对的，那么万物没有什么不是错的；
〔89〕
　zhī
知yáo
尧　
、jié
桀zhī
之zì
自rán
然ér
而xiāng
相fēi
非　
，zé
则qǖ
趣cāo
操dǔ
睹yǐ
矣　
。
▓译：知晓唐尧和夏桀都自以为正确又相互否定对方，而人们的趋向与持守也就看得很清楚了。
〔90〕
　xī
昔zhě
者yáo
尧　
、shùn
舜ràng
让ér
而dì
帝　
，zhī
之　
、kuài
哙ràng
让ér
而jué
绝　
；
▓译：当年唐尧虞舜禅让而称帝，宰相子之与燕王哙禅让而燕国几乎灭亡；
〔91〕
　βāng
汤　
、wǔ
武zhēng
争ér
而wàng
王　
，bái
白gōng
公zhēng
争ér
而miγ
灭　
。
▓译：商汤周武王都争夺天下而成为帝王，白公胜争夺王位却遭致杀身。
〔92〕
　yóu
由cǐ
此guān
观zhī
之　
，zhēng
争ràng
让zhī
之lǐ
礼　
，yáo
尧　
、jié
桀zhī
之xíng
行　
，guì
贵jiàn
贱yωu
有shí
时　
，wγi
未kě
可yǐ
以wéi
为cháng
常yě
也　
。
▓译：由此看来，争斗与禅让的礼制，唐尧与夏桀的作法，认可还是鄙夷都会因时而异，不可以把它们看作是不变的规律。
〔93〕
　liáng
梁lì
丽kě
可yǐ
以chōng
冲chéng
城ér
而bù
不kě
可yǐ
以zhì
窒xué
穴　
，yán
言shū
殊qì
器yě
也　
；
▓译：栋梁之材可以用来冲击敌城，却不可以用来堵塞洞穴，说的是器物的用处不一样。
〔94〕
　qí
骐jì
骥huá
骅liú
骝yí
一rì
日ér
而chí
驰qiān
千lǐ
里　
，bǔ
捕shǔ
鼠bù
不rú
如lí
狸shēng
狌　
，yán
言shū
殊jì
技yě
也　
；
▓译：骏马良驹一天奔驰上千里，捕捉老鼠却不如野猫与黄鼠狼，说的是技能不一样。
〔95〕
　chī
鸱xiū
鸺yγ
夜cuō
撮zǎo
蚤　
，chá
察háo
毫mò
末　
，zhòu
昼chū
出chēn
瞋mù
目ér
而bú
不jiàn
见qiū
丘shān
山　
，yán
言shū
殊xìng
性yě
也　
。
▓译：猫头鹰夜里能抓取小小的跳蚤，细察毫毛之末，可是大白天睁大眼睛也看不见高大的山丘，说的是禀性不一样。
〔96〕
　gù
故yuē
曰　
：
▓译：所以说：
〔97〕
　hé
盖shī
师shì
是ér
而wú
无fēi
非　
，shī
师zhì
治ér
而wú
无luàn
乱hū
乎　
？
▓译：怎么只看重对的一面而忽略不对的一面看重治而忽略乱呢？
〔98〕
　shì
是wγi
未míng
明βiān
天dì
地zhī
之lǐ
理　
，wàn
万wù
物zhī
之qíng
情yě
也　
。
▓译：这是因为不明了自然存在的道理和万物自身的实情。
〔99〕
　shì
是yóu
犹shī
师βiān
天ér
而wú
无dì
地　
，shī
师yīn
阴ér
而wú
无yáng
阳　
，qí
其bù
不kě
可xíng
行míng
明yǐ
矣　
！
▓译：这就像是重视天而轻视地重视阴而轻视阳，那不可行是十分明白的了。
〔100〕
　rán
然qiě
且yǔ
语ér
而bù
不shě
舍　
，fēi
非yú
愚zé
则wū
诬yě
也　
！
▓译：然而还是要谈论不休，不是愚昧便是欺骗！
〔101〕
　dì
帝wáng
王shū
殊shàn
禅　
，sān
三dài
代shū
殊jì
继　
。
▓译：远古帝王的禅让各不相同，夏商周三代的继承也各不一样。
〔102〕
　chā
差qí
其shí
时　
，nì
逆qí
其sú
俗zhě
者　
，wγi
谓zhī
之cuàn
篡fū
夫　
；
▓译：不合时代背逆世俗的人，称他叫篡逆之徒；
〔103〕
　dāng
当qí
其shí
时　
，shùn
顺qí
其sú
俗zhě
者　
，wγi
谓zhī
之yì
义zhī
之βú
徒　
。
▓译：合于时代顺应世俗的人，称他叫高义之士。
〔104〕
　mò
默mò
默hū
乎hé
河bó
伯　
，rǔ
女wū
恶zhī
知guì
贵jiàn
贱zhī
之mén
门　
，xiǎo
小dà
大zhī
之jiā
家　
！
▓译：沉默下来吧，河神，你怎么会懂得万物间贵贱的门庭和大小的流别！
〔105〕
　hé
河bó
伯yuē
曰　
：
▓译：河神说：
〔106〕
　rán
然zé
则wω
我hé
何wéi
为hū
乎　
？
▓译：“既然这样，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107〕
　hé
何bù
不wéi
为hū
乎　
？
▓译：又应该不做什么呢？
〔108〕
　wú
吾cí
辞shòu
受qǖ
趣shě
舍　
，wú
吾zhōng
终nài
奈hé
何　
？
▓译：我将怎样推辞或接纳趋就或舍弃，我终究将怎么办？
〔109〕
　běi
北hǎi
海ruò
若yuē
曰　
：
▓译：海神回答：
〔110〕
　yǐ
以dào
道guān
观zhī
之　
，hé
何guì
贵hé
何jiàn
贱　
，shì
是wγi
谓fǎn
反yǎn
衍　
；
▓译：“用道的观点来观察，什么是贵什么是贱，这可称之为循环往复；
〔111〕
　wú
无jū
拘ér
而zhì
志　
，yǔ
与dào
道dà
大jiǎn
蹇　
。
▓译：不必束缚你的心志，而跟大道相违碍。
〔112〕
　hé
何shǎo
少hé
何duō
多　
，shì
是wγi
谓xiγ
谢shī
施　
；
▓译：什么是少什么是多，这可称之为更替续延；
〔113〕
　wú
无yī
一ér
而xíng
行　
，yǔ
与dào
道cēn
参cī
差　
。
▓译：不要偏执于事物的某一方面行事，而跟大道不相一致。
〔114〕
　yán
严hū
乎ruò
若guó
国zhī
之yωu
有jūn
君　
，qí
其wú
无sī
私dé
德　
；
▓译：端庄威严的样子像是一国的国君，确实没有一点儿偏私的恩惠；
〔115〕
　yóu
繇yóu
繇hū
乎ruò
若jì
祭zhī
之yωu
有shγ
社　
，qí
其wú
无sī
私fú
福　
；
▓译：优游自得的样子像是祭祀中的土地神，确实没有任何偏私的赐福；
〔116〕
　fàn
泛fàn
泛hū
乎qí
其ruò
若sì
四fāng
方zhī
之wú
无qióng
穷　
，qí
其wú
无suω
所zhěn
畛yù
域　
。
▓译：浩瀚周遍的样子像是通达四方而又旷远无穷，确实没有什么区分界限；
〔117〕
　jiān
兼huái
怀wàn
万wù
物　
，qí
其shú
孰chéng
承yì
翼　
？
▓译：兼蓄并且包藏万物，难道谁专门有所承受或者有所庇护？
〔118〕
　shì
是wγi
谓wú
无fāng
方　
。
▓译：这就称作不偏执于事物的任何一个方面。
〔119〕
　wàn
万wù
物yī
一qí
齐　
，shú
孰duǎn
短shú
孰cháng
长　
？
▓译：宇宙万物本是浑同齐一的，谁优谁劣呢？
〔120〕
　dào
道wú
无zhōng
终shǐ
始　
，wù
物yωu
有sǐ
死shēng
生　
，bú
不shì
恃qí
其chéng
成　
。
▓译：大道没有终结和起始，万物却都有死有生，因而不可能依仗一时的成功。
〔121〕
　yì
一xū
虚yì
一mǎn
满　
，bú
不wγi
位hū
乎qí
其xíng
形　
。
▓译：时而空虚时而充实，万物从不固守于某一不变的形态。
〔122〕
　nián
年bù
不kě
可jǔ
举　
，shí
时bù
不kě
可zhǐ
止　
。
▓译：岁月不可以挽留，时间从不会停息。
〔123〕
　xiāo
消xī
息yíng
盈xū
虚　
，zhōng
终zé
则yωu
有shǐ
始　
。
▓译：消退生长充实空虚，宇宙万物终结便又有了开始。
〔124〕
　shì
是suω
所yǐ
以yǔ
语dà
大yì
义zhī
之fāng
方　
，lùn
论wàn
万wù
物zhī
之lǐ
理yě
也　
。
▓译：这样也就可以谈论大道的准则，评说万物的道理了。
〔125〕
　wù
物zhī
之shēng
生yě
也　
，ruò
若zhòu
骤ruò
若chí
驰　
。
▓译：万物的生长，像是马儿飞奔像是马车疾行。
〔126〕
　wú
无dòng
动ér
而bú
不biàn
变　
，wú
无shí
时ér
而bù
不yí
移　
。
▓译：没有什么举动不在变化，没有什么时刻不在迁移。
〔127〕
　hé
何wéi
为hū
乎　
，hé
何bù
不wéi
为hū
乎　
？
▓译：应该做些什么呢，又应该不做什么呢？
〔128〕
　fú
夫gù
固jiāng
将zì
自huà
化　
。
▓译：一切必定都将自然地变化！
〔129〕
　hé
河bó
伯yuē
曰　
：
▓译：河神说：
〔130〕
　rán
然zé
则hé
何guì
贵yú
于dào
道yé
邪　
？
▓译：“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还要那么看重大道呢？
〔131〕
　běi
北hǎi
海ruò
若yuē
曰　
：
▓译：海神回答：
〔132〕
　zhī
知dào
道zhě
者bì
必dá
达yú
于lǐ
理　
，dá
达yú
于lǐ
理zhě
者bì
必míng
明yú
于quán
权　
，míng
明yú
于quán
权zhě
者bù
不yǐ
以wù
物hài
害jǐ
己　
。
▓译：“懂得大道的人必定通达事理，通达事理的人必定明白应变，明白应变的人定然不会因为外物而损伤自己。
〔133〕
　zhì
至dé
德zhě
者　
，huω
火fú
弗néng
能rγ
热　
，shuǐ
水fú
弗néng
能nì
溺　
，hán
寒shǔ
暑fú
弗néng
能hài
害　
，qín
禽shòu
兽fú
弗néng
能zéi
贼　
。
▓译：道德修养高尚的人烈焰不能烧灼他们，洪水不能沉溺他们，严寒酷暑不能侵扰他们，飞禽走兽不能伤害他们。
〔134〕
　fēi
非wγi
谓qí
其bó
薄yě
也　
，yán
言chá
察hū
乎ān
安wēi
危　
，níng
宁yú
于huò
祸fú
福　
，jǐn
谨yú
于qù
去jiù
就　
，mò
莫zhī
之néng
能hài
害yě
也　
。
▓译：不是说他们逼近水火寒暑的侵扰和禽兽的伤害而能幸免，而是说他们明察安危，安于祸福，慎处离弃与追求，因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他们。
〔135〕
　gù
故yuē
曰　
：
▓译：所以说：
〔136〕
　βiān
天zài
在nγi
内　
，rén
人zài
在wài
外　
，dé
德zài
在hū
乎βiān
天　
。
▓译：“天然蕴含于内里，人为显露于外在，高尚的修养则顺应自然。
〔137〕
　zhī
知βiān
天rén
人zhī
之xíng
行　
，běn
本hū
乎βiān
天　
，wγi
位hū
乎dé
得　
，zhí
踯zhú
躅ér
而qū
屈shēn
伸　
，fǎn
反yào
要ér
而yǔ
语jí
极　
。
▓译：懂得人的行止，立足于自然的规律，居处于自得的环境，徘徊不定，屈伸无常，也就返归大道的要冲而可谈论至极的道理。
〔138〕
　yuē
曰　
：
▓译：河神说：
〔139〕
　hé
何wγi
谓βiān
天　
？
▓译：“什么是天然？
〔140〕
　hé
何wγi
谓rén
人　
？
▓译：什么又是人为？
〔141〕
　běi
北hǎi
海ruò
若yuē
曰　
：
▓译：海神回答：
〔142〕
　niú
牛mǎ
马sì
四zú
足　
，shì
是wγi
谓βiān
天　
；
▓译：“牛马生就四只脚，这就叫天然；
〔143〕
　luò
落mǎ
马shωu
首　
，chuān
穿niú
牛bí
鼻　
，shì
是wγi
谓rén
人　
。
▓译：用马络套住马头，用牛鼻绾穿过牛鼻，这就叫人为。
〔144〕
　gù
故yuē
曰　
：
▓译：所以说。
〔145〕
　wú
无yǐ
以rén
人miγ
灭βiān
天　
，wú
无yǐ
以gù
故miγ
灭mìng
命　
，wú
无yǐ
以dé
得xùn
殉míng
名　
。
▓译：不要用人为去毁灭天然，不要用有意的作为去毁灭自然的禀性，不要为获取虚名而不遗余力。
〔146〕
　jǐn
谨shωu
守ér
而wù
勿shī
失　
，shì
是wγi
谓fǎn
反qí
其zhēn
真　
。
▓译：谨慎地持守自然的禀性而不丧失，这就叫返归本真。
〔147〕
　kuí
夔lián
怜xián
蚿　
，xián
蚿lián
怜shé
蛇　
，shé
蛇lián
怜fēng
风　
，fēng
风lián
怜mù
目　
，mù
目lián
怜xīn
心　
。
▓译：独脚的夔羡慕多脚的蚿，多脚的蚿羡慕无脚的蛇，无脚的蛇羡慕无形的风，无形的风羡慕明察外物的眼睛，明察外物的眼睛羡慕内在的心灵。
〔148〕
　kuí
夔wγi
谓xián
蚿yuē
曰　
：
▓译：夔对蚿说：
〔149〕
　wú
吾yǐ
以yì
一zú
足chěn
趻chuō
踔ér
而xíng
行　
，yú
予wú
无rú
如yǐ
矣　
。
▓译：“我依靠一只脚跳跃而行，没有谁再比我简便的了。
〔150〕
　jīn
今zǐ
子zhī
之shǐ
使wàn
万zú
足　
，dú
独nài
奈hé
何　
？
▓译：现在你使用上万只脚行走，竟是怎么样的呢？
〔151〕
　xián
蚿yuē
曰　
：
▓译：蚿说：
〔152〕
　bù
不rán
然　
。
▓译：“不对哩。
〔153〕
　zǐ
子bú
不jiàn
见fū
夫βuò
唾zhě
者hū
乎　
？
▓译：你没有看见那吐唾沫的情形吗？
〔154〕
　pēn
喷zé
则dà
大zhě
者rú
如zhū
珠　
，xiǎo
小zhě
者rú
如wù
雾　
，zá
杂ér
而xià
下zhě
者bù
不kě
可shēng
胜shǔ
数yě
也　
。
▓译：喷出唾沫大的像珠子，小的像雾滴，混杂着吐落而下的不可以数计。
〔155〕
　jīn
今yú
予dòng
动wú
吾βiān
天jī
机　
，ér
而bù
不zhī
知qí
其suω
所yǐ
以rán
然　
。
▓译：如今我启动我天生的机能而行走，不过我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这样。
〔156〕
　xián
蚿wγi
谓shé
蛇yuē
曰　
：
▓译：蚿对蛇说：
〔157〕
　wú
吾yǐ
以zhòng
众zú
足xíng
行　
，ér
而bù
不jí
及zǐ
子zhī
之wú
无zú
足　
，hé
何yě
也　
？
▓译：“我用众多的脚行走反倒不如你没有脚，这是为什么呢？
〔158〕
　shé
蛇yuē
曰　
：
▓译：蛇说：
〔159〕
　fú
夫βiān
天jī
机zhī
之suω
所dòng
动　
，hé
何kě
可yì
易yé
邪　
？
▓译：“仰赖天生的机能而行动，怎么可以改变呢？
〔160〕
　wú
吾ān
安yòng
用zú
足zāi
哉　
！
▓译：我哪里用得着脚呢！
〔161〕
　shé
蛇wγi
谓fēng
风yuē
曰　
：
▓译：蛇对风说：
〔162〕
　yú
予dòng
动wú
吾jǐ
脊xié
胁ér
而xíng
行　
，zé
则yωu
有sì
似yě
也　
。
▓译：“我启动我的脊柱和腰胁而行走，还是像有足而行的样子。
〔163〕
　jīn
今zǐ
子péng
蓬péng
蓬rán
然qǐ
起yú
于běi
北hǎi
海　
，péng
蓬péng
蓬rán
然rù
入yú
于nán
南hǎi
海　
，ér
而sì
似wú
无yωu
有　
，hé
何yě
也　
？
▓译：如今你呼呼地从北海掀起，又呼呼地驾临南海，却没有留下有足而行的形迹，这是为什么呢？
〔164〕
　fēng
风yuē
曰　
：
▓译：风说：
〔165〕
　rán
然　
，yú
予péng
蓬péng
蓬rán
然qǐ
起yú
于běi
北hǎi
海ér
而rù
入yú
于nán
南hǎi
海yě
也　
，rán
然ér
而zhǐ
指wω
我zé
则shγng
胜wω
我　
，qiū
鰌wω
我yì
亦shγng
胜wω
我　
。
▓译：“是的，我呼呼地从北海来到南海，可是人们用手来阻挡我而我并不能吹断手指，人们用腿脚来踢踏我而我也不能吹断腿脚。
〔166〕
　suī
虽rán
然　
，fú
夫zhé
折dà
大mù
木　
，fēi
蜚dà
大wū
屋zhě
者　
，wéi
唯wω
我néng
能yě
也　
。
▓译：即使这样，折断大树掀翻高大的房屋，却又只有我能够做到。
〔167〕
　gù
故yǐ
以zhòng
众xiǎo
小bú
不shγng
胜wéi
为dà
大shγng
胜yě
也　
。
▓译：而这就是细小的方面不求胜利而求获得大的胜利。
〔168〕
　wéi
为dà
大shγng
胜zhě
者　
，wéi
唯shγng
圣rén
人néng
能zhī
之　
。
▓译：获取大的胜利，只有圣人才能做到。
〔169〕
　kωng
孔zǐ
子yóu
游yú
于kuāng
匡　
，sòng
宋rén
人wéi
围zhī
之shù
数zā
匝　
，ér
而xián
弦gē
歌bú
不chuò
辍　
。
▓译：孔子周游到匡地，宋国人一层又一层地包围了他，可是孔子仍在不停地弹琴诵读。
〔170〕
　zǐ
子lù
路rù
入xiàn
见　
，yuē
曰　
：
▓译：子路入内见孔子说：
〔171〕
　hé
何fū
夫zǐ
子zhī
之yú
娱yě
也　
？
▓译：“先生如此欢心是为什么呢？
〔172〕
　kωng
孔zǐ
子yuē
曰　
：
▓译：孔子说：
〔173〕
　lái
来　
，wú
吾yù
语rǔ
女　
。
▓译：“来，我告诉你！
〔174〕
　wω
我huì
讳qióng
穷jiǔ
久yǐ
矣　
，ér
而bù
不miǎn
免　
，mìng
命yě
也　
；
▓译：我违忌困窘蔽塞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始终不能免除，这是命运啊。
〔175〕
　qiú
求βōng
通jiǔ
久yǐ
矣　
，ér
而bù
不dé
得　
，shí
时yě
也　
。
▓译：我寻求通达也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始终未能达到，这是时运啊。
〔176〕
　dāng
当yáo
尧　
、shùn
舜ér
而βiān
天xià
下wú
无qióng
穷rén
人　
，fēi
非zhì
知dé
得yě
也　
；
▓译：当尧舜的时代，天下没有一个困顿潦倒的人，并非因为他们都才智超人；
〔177〕
　dāng
当jié
桀　
、zhòu
纣ér
而βiān
天xià
下wú
无βōng
通rén
人　
，fēi
非zhì
知shī
失yě
也　
：
▓译：当桀纣的时代，天下没有一个通达的人，并非因为他们都才智低下。
〔178〕
　shí
时shì
势shì
适rán
然　
。
▓译：这都是时运所造成的。
〔179〕
　fú
夫shuǐ
水xíng
行bú
不bì
避jiāo
蛟lóng
龙zhě
者　
，yú
渔fǔ
父zhī
之yωng
勇yě
也　
；
▓译：在水里活动而不躲避蛟龙的，乃是渔夫的勇敢；
〔180〕
　lù
陆xíng
行bú
不bì
避sì
兕hǔ
虎zhě
者　
，liγ
猎fū
夫zhī
之yωng
勇yě
也　
；
▓译：在陆上活动而不躲避犀牛老虎的，乃是猎人的勇敢；
〔181〕
　bái
白rγn
刃jiāo
交yú
于qián
前　
，shì
视sǐ
死ruò
若shēng
生zhě
者　
，liγ
烈shì
士zhī
之yωng
勇yě
也　
；
▓译：刀剑交错地横于眼前，看待死亡犹如生还的，乃是壮烈之士的勇敢。
〔182〕
　zhī
知qióng
穷zhī
之yωu
有mìng
命　
，zhī
知βōng
通zhī
之yωu
有shí
时　
，lín
临dà
大nàn
难ér
而bú
不jù
惧zhě
者　
，shγng
圣rén
人zhī
之yωng
勇yě
也　
。
▓译：懂得困厄潦倒乃是命中注定，知道顺利通达乃是时运造成，面临大难而不畏惧的，这就是圣人的勇敢。
〔183〕
　yóu
由　
，chǔ
处yǐ
矣　
！
▓译：仲由啊，你还是安然处之吧！
〔184〕
　wú
吾mìng
命yωu
有suω
所zhì
制yǐ
矣　
！
▓译：我命中注定要受制啊！
〔185〕
　wú
无jǐ
几hé
何　
，jiàng
将jiǎ
甲zhě
者jìn
进　
，cí
辞yuē
曰　
：
▓译：没有过多久，统带士卒的将官走了进来，深表歉意地说：
〔186〕
　yǐ
以wéi
为yáng
阳hǔ
虎yě
也　
，gù
故wéi
围zhī
之　
；
▓译：“大家把你看作是阳虎，所以包围了你；
〔187〕
　jīn
今fēi
非yě
也　
，qǐng
请cí
辞ér
而βuì
退　
。
▓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阳虎，请让我向你表示歉意并且撤离部队。
〔188〕
　gōng
公sūn
孙lóng
龙wγn
问yú
于wγi
魏móu
牟yuē
曰　
：
▓译：公孙龙向魏牟问道：
〔189〕
　lóng
龙shào
少xué
学xiān
先wáng
王zhī
之dào
道　
，zhǎng
长ér
而míng
明rén
仁yì
义zhī
之xíng
行　
；
▓译：“我年少的时候学习古代圣王的主张，长大以后懂得了仁义的行为；
〔190〕
　hé
合βóng
同yì
异　
，lí
离jiān
坚bái
白　
；
▓译：能够把事物的不同与相同合而为一，把一个物体的质地坚硬与颜色洁白分离开来；
〔191〕
　rán
然bù
不rán
然　
，kě
可bù
不kě
可　
；
▓译：能够把不对的说成是对的，把不应认可的看作是合宜的；
〔192〕
　kùn
困bǎi
百jiā
家zhī
之zhì
知　
，qióng
穷zhòng
众kωu
口zhī
之biàn
辩　
：
▓译：能够使百家智士困惑不解，能够使众多善辩之口理屈辞穷：
〔193〕
　wú
吾zì
自yǐ
以wéi
为zhì
至dá
达yǐ
已　
。
▓译：我自以为是最为通达的了。
〔194〕
　jīn
今wú
吾wén
闻zhuāng
庄zǐ
子zhī
之yán
言　
，máng
茫rán
然yì
异zhī
之　
。
▓译：如今我听了庄子的言谈，感到十分茫然。
〔195〕
　bù
不zhī
知lùn
论zhī
之bù
不jí
及yú
与　
？
▓译：不知是我的论辩比不上他呢。
〔196〕
　zhī
知zhī
之fú
弗ruò
若yú
与　
？
▓译：还是我的知识不如他呢？
〔197〕
　jīn
今wú
吾wú
无suω
所kāi
开wú
吾huì
喙　
，gǎn
敢wγn
问qí
其fāng
方　
。
▓译：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了，冒昧地向你请教其中的道理。
〔198〕
　gōng
公zǐ
子móu
牟yǐn
隐jī
机βài
大xī
息　
，yǎng
仰βiān
天ér
而xiào
笑yuē
曰　
：
▓译：魏牟靠着几案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又仰头朝天笑着说：
〔199〕
　zǐ
子dú
独bù
不wén
闻fú
夫kǎn
埳jǐng
井zhī
之wā
蛙hū
乎　
？
▓译：“你不曾听说过那浅井里的青蛙吗？
〔200〕
　wγi
谓dōng
东hǎi
海zhī
之biē
鳖yuē
曰　
：
▓译：井蛙对东海里的鳖说：
〔201〕
　wú
吾lγ
乐yú
与　
！
▓译：‘我实在快乐啊！
〔202〕
　chū
出βiào
跳liáng
梁hū
乎jǐng
井gàn
干zhī
之shàng
上　
，rù
入xiū
休hū
乎quē
缺zhòu
甃zhī
之yá
崖　
。
▓译：我跳跃玩耍于井口栏杆之上，进到井里便在井壁砖块破损之处休息。
〔203〕
　fù
赴shuǐ
水zé
则jiē
接yγ
腋chí
持yí
颐　
，jué
蹶ní
泥zé
则mò
没zú
足miγ
灭fū
跗　
。
▓译：跳入水中井水漫入腋下并且托起我的下巴，踏入泥里泥水就盖住了我的脚背。
〔204〕
　huán
还hán
虷xiγ
蟹yǔ
与kē
科dωu
斗　
，mò
莫wú
吾néng
能ruò
若yě
也　
。
▓译：回过头来看看水中的那些赤虫小蟹和蝌蚪，没有谁能像我这样的快乐！
〔205〕
　qiě
且fú
夫shàn
擅yí
一hγ
壑zhī
之shuǐ
水　
，ér
而kuà
跨zhì
跱kǎn
埳jǐng
井zhī
之lγ
乐　
，cǐ
此yì
亦zhì
至yǐ
矣　
。
▓译：再说我独占一坑之水盘踞一口浅井的快乐，这也是极其称心如意的了。
〔206〕
　fū
夫zǐ
子xī
奚bù
不shí
时lái
来rù
入guān
观hū
乎　
？
▓译：你怎么不随时来井里看看呢？
〔207〕
　dōng
东hǎi
海zhī
之biē
鳖zuω
左zú
足wγi
未rù
入　
，ér
而yòu
右xī
膝yǐ
已zhí
絷yǐ
矣　
。
▓译：’东海之鳖左脚还未能跨入浅井，右膝就已经被绊住。
〔208〕
　yú
于shì
是qūn
逡xún
巡ér
而quγ
却　
，gào
告zhī
之hǎi
海yuē
曰　
：
▓译：于是迟疑了一阵子之后又把脚退了出来，把大海的情况告诉给浅井的青蛙，说：
〔209〕
　fú
夫qiān
千lǐ
里zhī
之yuǎn
远　
，bù
不zú
足yǐ
以jǔ
举qí
其dà
大　
；
▓译：‘千里的遥远，不足以称述它的大；
〔210〕
　qiān
千rγn
仞zhī
之gāo
高　
，bù
不zú
足yǐ
以jí
极qí
其shēn
深　
。
▓译：千仞的高旷，不足于探究它的深。
〔211〕
　yǔ
禹zhī
之shí
时　
，shí
十nián
年jiǔ
九lào
潦　
，ér
而shuǐ
水fú
弗wγi
为jiā
加yì
益　
；
▓译：夏禹时代十年里有九年水涝，而海水不会因此增多；
〔212〕
　βāng
汤zhī
之shí
时　
，bā
八nián
年qī
七hàn
旱　
，ér
而yá
崖bú
不wéi
为jiā
加sǔn
损　
。
▓译：商汤的时代八年里有七年大旱，而岸边的水位不会因此下降。
〔213〕
　fú
夫bù
不wéi
为qǐng
顷jiǔ
久βuī
推yí
移　
，bù
不yǐ
以duō
多shǎo
少jìn
进βuì
退zhě
者　
，cǐ
此yì
亦dōng
东hǎi
海zhī
之dà
大lγ
乐yě
也　
。
▓译：不因为时间的短暂与长久而有所改变，不因为雨量的多少而有所增减，这就是东海最大的快乐。
〔214〕
　yú
于shì
是kǎn
埳jǐng
井zhī
之wā
蛙wén
闻zhī
之　
，shì
适shì
适rán
然jīng
惊　
，guī
规guī
规rán
然zì
自shī
失yě
也　
。
▓译：’浅井之蛙听了这一席话，惊惶不安，茫然不知所措。
〔215〕
　qiě
且fú
夫zhì
知bú
不zhī
知shì
是fēi
非zhī
之jìng
竟　
，ér
而yóu
犹yù
欲guān
观yú
于zhuāng
庄zǐ
子zhī
之yán
言　
，shì
是yóu
犹shǐ
使wén
蚊fù
负shān
山　
，shāng
商jù
蚷chí
驰hé
河yě
也　
，bì
必bù
不shēng
胜rγn
任yǐ
矣　
。
▓译：再说你公孙龙的才智还不足以知晓是与非的境界，却还想去察悉庄子的言谈，这就像驱使蚊虫去背负大山，驱使马蚿虫到河水里去奔跑，必定是不能胜任的。
〔216〕
　qiě
且fú
夫zhì
知bù
不zhī
知lùn
论jí
极miào
妙zhī
之yán
言　
，ér
而zì
自shì
适yì
一shí
时zhī
之lì
利zhě
者　
，shì
是fēi
非kǎn
埳jǐng
井zhī
之wā
蛙yú
与　
？
▓译：而你的才智不足以通晓极其玄妙的言论，竟自去迎合那些一时的胜利，这不就像是浅井里的青蛙吗？
〔217〕
　qiě
且bǐ
彼fāng
方cǐ
跐huáng
黄quán
泉ér
而dēng
登βài
大huáng
皇　
，wú
无nán
南wú
无běi
北　
，shì
奭rán
然sì
四jiě
解　
，lún
沦yú
于bú
不cγ
测　
；
▓译：况且庄子的思想主张正俯极黄泉登临苍天，不论南北，释然四散通达无阻，深幽沉寂不可探测；
〔218〕
　wú
无dōng
东wú
无xī
西　
，shǐ
始yú
于xuán
玄míng
冥　
，fǎn
反yú
于dà
大βōng
通　
。
▓译：不论东西，起于幽深玄妙之境，返归广阔通达之域。
〔219〕
　zǐ
子nǎi
乃guī
规guī
规rán
然ér
而qiú
求zhī
之yǐ
以chá
察　
，suω
索zhī
之yǐ
以biàn
辩　
，shì
是zhí
直yòng
用guǎn
管kuī
窥βiān
天　
，yòng
用zhuī
锥zhǐ
指dì
地yě
也　
，bú
不yì
亦xiǎo
小hū
乎　
？
▓译：你竟拘泥浅陋地用察视的办法去探寻它的奥妙，用论辩的言辞去索求它的真谛，这只不过是用竹管去窥视高远的苍天，用锥子去测量浑厚的大地，不是太渺小了吗！
〔220〕
　zǐ
子wǎng
往yǐ
矣　
！
▓译：你还是走吧！
〔221〕
　qiě
且zǐ
子dú
独bù
不wén
闻fú
夫shòu
寿líng
陵yú
余zǐ
子zhī
之xué
学yú
于hán
邯dān
郸yú
与　
？
▓译：而且你就不曾听说过那燕国寿陵的小子到赵国的邯郸去学习走步之事吗？
〔222〕
　wγi
未dé
得guó
国néng
能　
，yòu
又shī
失qí
其gù
故xíng
行yǐ
矣　
，zhí
直pú
匍fú
匐ér
而guī
归ěr
耳　
。
▓译：未能学会赵国的本事，又丢掉了他原来的本领，最后只得爬着回去了。
〔223〕
　jīn
今zǐ
子bú
不qù
去　
，jiāng
将wàng
忘zǐ
子zhī
之gù
故　
，shī
失zǐ
子zhī
之yγ
业　
。
▓译：现在你还不尽快离开我这里，必将忘掉你原有的本领，而且也必将失去你原有的学业。
〔224〕
　gōng
公sūn
孙lóng
龙kωu
口qū
呿ér
而bù
不hé
合　
，shé
舌jǔ
举ér
而bú
不xià
下　
，nǎi
乃yì
逸ér
而zωu
走　
。
▓译：公孙龙听了这一番话张大着口而不能合拢，舌头高高抬起而不能放下，于是快速地逃走了。
〔225〕
　zhuāng
庄zǐ
子diào
钓yú
于pú
濮shuǐ
水　
，chǔ
楚wáng
王shǐ
使dà
大fū
夫γr
二rén
人wǎng
往xiān
先yān
焉　
，yuē
曰　
：
▓译：庄子在濮水钓鱼，楚王派两位大夫前往表达心意，（请他做官），（他们对庄子）说：
〔226〕
　yuàn
愿yǐ
以jìng
境nγi
内lγi
累yǐ
矣　
！
▓译：“希望能用全境（的政务）来劳烦您。
〔227〕
　zhuāng
庄zǐ
子chí
持gān
竿bú
不gù
顾　
，yuē
曰　
：
▓译：庄子拿着鱼竿不回头看（他们），说：
〔228〕
　wú
吾wén
闻chǔ
楚yωu
有shén
神guī
龟　
，sǐ
死yǐ
已sān
三qiān
千suì
岁yǐ
矣　
，wáng
王jīn
巾sì
笥ér
而cáng
藏zhī
之miào
庙βáng
堂zhī
之shàng
上　
。
▓译：“我听说楚国有（一只）神龟，死的时候已经有三千岁了，国王用锦缎将它包好放在竹匣中珍藏在宗庙的堂上。
〔229〕
　cǐ
此guī
龟zhě
者　
，nìng
宁qí
其sǐ
死wéi
为liú
留gǔ
骨ér
而guì
贵　
，zhù
宁qí
其shēng
生ér
而yγ
曳wěi
尾βú
涂zhōng
中hū
乎　
？
▓译：这只神龟，（它是）宁愿死去为了留下骨骸而显示尊贵呢，还是宁愿活在烂泥里拖着尾巴爬行呢？
〔230〕
　γr
二dà
大fū
夫yú
余yuē
曰　
：
▓译：两位大夫说：
〔231〕
　nìng
宁shēng
生ér
而yγ
曳wěi
尾βú
涂zhōng
中　
。
▓译：“宁愿活在烂泥里拖着尾巴爬行。
〔232〕
　zhuāng
庄zǐ
子yuē
曰　
：
▓译：庄子说：
〔233〕
　wǎng
往yǐ
矣　
！
▓译：“走吧！
〔234〕
　wú
吾jiāng
将yγ
曳wěi
尾yú
于βú
涂zhōng
中　
。
▓译：我宁愿（像龟一样）在烂泥里拖着尾巴（活着）。
〔235〕
　huì
惠zǐ
子xiàng
相liáng
梁　
，zhuāng
庄zǐ
子wǎng
往jiàn
见zhī
之　
。
▓译：惠施在梁国做国相，庄子去看望他。
〔236〕
　huò
或wγi
谓huì
惠zǐ
子yuē
曰　
：
▓译：有人告诉惠施说：
〔237〕
　zhuāng
庄zǐ
子lái
来　
，yù
欲dài
代zǐ
子xiàng
相　
。
▓译：“庄子（到梁国）来，是想取代你做宰相。
〔238〕
　yú
于shì
是huì
惠zǐ
子kωng
恐　
，sōu
搜yú
于guó
国zhōng
中sān
三rì
日sān
三yγ
夜　
。
▓译：于是惠施非常害怕，在国都搜捕三天三夜。
〔239〕
　zhuāng
庄zǐ
子wǎng
往jiàn
见zhī
之　
，yuē
曰　
：
▓译：庄子前去见他，说：
〔240〕
　nán
南fāng
方yωu
有niǎo
鸟　
，qí
其míng
名wéi
为yuān
鹓chú
鶵　
，zǐ
子zhī
知zhī
之hū
乎　
？
▓译：“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知道它吗？
〔241〕
　fú
夫yuān
鹓chú
鶵fā
发yú
于nán
南hǎi
海　
，ér
而fēi
飞yú
于běi
北hǎi
海　
，fēi
非wú
梧βóng
桐bù
不zhǐ
止　
，fēi
非liàn
练shí
实bù
不shí
食　
，fēi
非lǐ
醴quán
泉bù
不yǐn
饮　
。
▓译：那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如醴的泉水不喝。
〔242〕
　yú
于shì
是chī
鸱dé
得fǔ
腐shǔ
鼠　
，yuān
鵷chú
鶵guò
过zhī
之　
，yǎng
仰ér
而shì
视zhī
之yuē
曰　
：
▓译：在此时鹞鹰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鹞鹰）仰头看着。
〔243〕
　hγ
吓　
！
▓译：发出‘喝’的怒斥声。
〔244〕
　jīn
今zǐ
子yù
欲yǐ
以zǐ
子zhī
之liáng
梁guó
国ér
而xià
吓wω
我yé
邪　
？
▓译：现在你也想用你的梁国来吓我吗？
〔245〕
　zhuāng
庄zǐ
子yǔ
与huì
惠zǐ
子yóu
游yú
于háo
濠liáng
梁zhī
之shàng
上　
。
▓译：庄子和惠子一起在濠水的桥上游玩。
〔246〕
　zhuāng
庄zǐ
子yuē
曰　
：
▓译：庄子说：
〔247〕
　βiáo
鲦yú
鱼chū
出yóu
游cóng
从róng
容　
，shì
是yú
鱼zhī
之lγ
乐yě
也　
。
▓译：“鲦鱼在河水中游得多么悠闲自得，这是鱼的快乐啊。
〔248〕
　huì
惠zǐ
子yuē
曰　
：
▓译：惠子说：
〔249〕
　zǐ
子fēi
非yú
鱼　
，ān
安zhī
知yú
鱼zhī
之lγ
乐　
？
▓译：“你又不是鱼，哪里知道鱼是快乐的呢？
〔250〕
　zhuāng
庄zǐ
子yuē
曰　
：
▓译：庄子说：
〔251〕
　zǐ
子fēi
非wω
我　
，ān
安zhī
知wω
我bù
不zhī
知yú
鱼zhī
之lγ
乐　
？
▓译：“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是快乐的呢？
〔252〕
　huì
惠zǐ
子yuē
曰　
：
▓译：惠子说：
〔253〕
　wω
我fēi
非zǐ
子　
，gù
固bù
不zhī
知zǐ
子yǐ
矣　
；
▓译：“我不是你，固然就不知道你（的想法）；
〔254〕
　zǐ
子gù
固fēi
非yú
鱼yě
也　
，zǐ
子zhī
之bù
不zhī
知yú
鱼zhī
之lγ
乐　
，quán
全yǐ
矣　
！
▓译：你本来就不是鱼，你不知道鱼的快乐，这是可以完全确定的。
〔255〕
　zhuāng
庄zǐ
子yuē
曰　
：
▓译：庄子说：
〔256〕
　qǐng
请xún
循qí
其běn
本　
。
▓译：“让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
〔257〕
　zǐ
子yuē
曰rǔ
汝ān
安zhī
知yú
鱼lγ
乐yún
云zhě
者　
，jì
既yǐ
已zhī
知wú
吾zhī
知zhī
之ér
而wγn
问wω
我　
。
▓译：你开始问我‘你哪里知道鱼儿的快乐’的话，就说明你很清楚我知道，所以才来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
〔258〕
　wω
我zhī
知zhī
之háo
濠shàng
上yě
也　
。
▓译：现在我告诉你，我是在濠水的桥上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