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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由庄子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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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āng
庄zǐ
子·
·zá
杂piān
篇·
·dào
盗zhí
跖

　
〔zhàn
战guó
国　
·sòng
宋guó
国　
〕zhuāng
庄zǐ
子

〔1〕
　kǒng
孔zǐ
子yǔ
与liǔ
柳βià
下jì
季wéi
为yǒu
友　
，liǔ
柳βià
下jì
季zhī
之dì
弟míng
名yuē
曰dào
盗zhí
跖　
。
▓译：孔子是柳下季的朋友，柳下季的弟弟名为盗跖。
〔2〕
　dào
盗zhí
跖cωng
从zú
卒jiǔ
九qiān
千rén
人　
，héng
横βíng
行tiān
天βià
下　
，qīn
侵bào
暴zhū
诸hωu
侯　
。
▓译：盗跖的手下有九千人，在天下间横行霸道，侵凌诸侯各国。
〔3〕
　βué
穴shì
室shū
枢hù
户　
，qū
驱rén
人niú
牛mǎ
马　
，qǔ
取rén
人fù
妇nǚ
女　
。
▓译：砸破人家的门户，掠夺人家牛马，掳劫人家妇女。
〔4〕
　tān
贪dé
得wàng
忘qīn
亲　
，bú
不gù
顾fù
父mǔ
母βiōng
兄dì
弟　
，bú
不jì
祭βiān
先zǔ
祖　
。
▓译：贪图财物遗弃亲人，不顾念父母兄弟，不拜祖宗。
〔5〕
　suǒ
所guò
过zhī
之yì
邑　
，dà
大guω
国shǒu
守chéng
城　
，βiǎo
小guω
国rù
入bǎo
保　
，wàn
万mín
民kǔ
苦zhī
之　
。
▓译：他们所经过的城邑，大国的就闭关守城，小国的躲进城堡，民众为此深感痛苦。
〔6〕
　kǒng
孔zǐ
子wèi
谓liǔ
柳βià
下jì
季yuē
曰　
：
▓译：孔子对柳下季说：
〔7〕
　fú
夫wéi
为rén
人fù
父zhě
者　
，bì
必néng
能zhào
诏qí
其zǐ
子　
；
▓译：“做人父亲的，肯定能够教好他的孩子。
〔8〕
　wéi
为rén
人βiōng
兄zhě
者　
，bì
必néng
能jiào
教qí
其dì
弟　
。
▓译：为人兄长的，肯定能够教好他弟弟。
〔9〕
　ruò
若fù
父bù
不néng
能zhào
诏qí
其zǐ
子　
，βiōng
兄bù
不néng
能jiào
教qí
其dì
弟　
，zé
则wú
无guì
贵fù
父zǐ
子βiōng
兄dì
弟zhī
之qīn
亲yǐ
矣　
。
▓译：如若不然那么父子兄弟的亲情就不足珍贵了。
〔10〕
　jīn
今βiān
先shēng
生　
，shì
世zhī
之cγi
才shì
士yě
也　
，dì
弟wéi
为dào
盗zhí
跖　
，wéi
为tiān
天βià
下hài
害　
，ér
而fú
弗néng
能jiào
教yě
也　
，qiū
丘qiè
窃wèi
为βiān
先shēng
生βiū
羞zhī
之　
。
▓译：当今先生您可是世上的有才之士，弟弟却是盗跖，是天下的祸害，要是不能规劝他，我私下替先生感到羞耻。
〔11〕
　qiū
丘qǐng
请wèi
为βiān
先shēng
生wǎng
往shuì
说zhī
之　
。
▓译：我情愿代先生去说服他。
〔12〕
　liǔ
柳βià
下jì
季yuē
曰　
：
▓译：柳下季说：
〔13〕
　βiān
先shēng
生yγn
言wéi
为rén
人fù
父zhě
者bì
必néng
能zhào
诏qí
其zǐ
子　
，wéi
为rén
人βiōng
兄zhě
者bì
必néng
能jiào
教qí
其dì
弟　
，ruò
若zǐ
子bù
不tīng
听fù
父zhī
之zhào
诏　
，dì
弟bú
不shòu
受βiōng
兄zhī
之jiào
教　
，suī
虽jīn
今βiān
先shēng
生zhī
之biàn
辩　
，jiāng
将nài
奈zhī
之hé
何zāi
哉　
？
▓译：“先生说做人父亲的肯定教好他的孩子，做人兄长的肯定能教好他的弟弟，假如孩子不听从父亲的教诲，弟弟不接受兄长的劝说，即使像先生这么能言善辩，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14〕
　qiě
且zhí
跖zhī
之wéi
为rén
人yě
也　
，βīn
心rú
如yǒng
涌quγn
泉　
，yì
意rú
如piāo
飘fēng
风　
，qiγng
强zú
足yǐ
以jù
距dí
敌　
，biàn
辩zú
足yǐ
以shì
饰fēi
非　
。
▓译：况且盗跖这个人，血气冲动，意气风发，强悍足以抵挡敌人，口才足以掩饰过错。
〔15〕
　shùn
顺qí
其βīn
心zé
则βǐ
喜　
，nì
逆qí
其βīn
心zé
则nù
怒　
，yì
易rǔ
辱rén
人yǐ
以yγn
言　
。
▓译：顺着他的心意他就高兴，违背他的心意他就发怒，动不动就恶语伤人。
〔16〕
　βiān
先shēng
生bì
必wú
无wǎng
往　
。
▓译：先生千万不要去。
〔17〕
　kǒng
孔zǐ
子bù
不tīng
听　
，yγn
颜huí
回wéi
为yù
驭　
，zǐ
子gòng
贡wéi
为yòu
右　
，wǎng
往jiàn
见dào
盗zhí
跖　
。
▓译：孔子没听柳下季劝告，布置颜回驾车，子贡做助手，前往会见盗跖。
〔18〕
　dào
盗zhí
跖nǎi
乃fāng
方βiū
休zú
卒tú
徒dà
大shān
山zhī
之yγng
阳　
，kuài
脍rén
人gān
肝ér
而bū
餔zhī
之　
。
▓译：盗跖正在大山的南面休整士卒，切碎人肝来吃。
〔19〕
　kǒng
孔zǐ
子βià
下chē
车ér
而qiγn
前　
，jiàn
见yè
谒zhě
者yuē
曰　
：
▓译：孔子下车走上前，看见传命官，说：
〔20〕
　lǔ
鲁rén
人kǒng
孔qiū
丘　
，wén
闻jiāng
将jūn
军gāo
高yì
义　
，jìng
敬zài
再bài
拜yè
谒zhě
者　
。
▓译：“鲁国人孔丘，听说将军高尚正义，敬请传令官传达。
〔21〕
　yè
谒zhě
者rù
入tōng
通　
。
▓译：传令官入内通报。
〔22〕
　dào
盗zhí
跖wén
闻zhī
之dà
大nù
怒　
，mù
目rú
如míng
明βīng
星　
，fà
发shàng
上zhǐ
指guān
冠　
，yuē
曰　
：
▓译：盗跖听到此事，大怒，眼像明星，怒发冲冠，说：
〔23〕
　cǐ
此fú
夫lǔ
鲁guω
国zhī
之qiǎo
巧wěi
伪rén
人kǒng
孔qiū
丘fēi
非yé
邪　
？
▓译：“这个人是不是鲁国的巧伪人孔丘？
〔24〕
　wèi
为wǒ
我gào
告zhī
之　
：
▓译：替我告诉他：
〔25〕
　ěr
尔zuò
作yγn
言zào
造yǔ
语　
，wàng
妄chēng
称wén
文wǔ
武　
，guàn
冠zhī
枝mù
木zhī
之guān
冠　
，dài
带sǐ
死niú
牛zhī
之βié
胁　
，duō
多cí
辞miù
缪shuō
说　
，bù
不gēng
耕ér
而shí
食　
，bù
不zhī
织ér
而yì
衣　
，yγo
摇chún
唇gǔ
鼓shé
舌　
，shàn
擅shēng
生shì
是fēi
非　
，yǐ
以mí
迷tiān
天βià
下zhī
之zhǔ
主　
，shǐ
使tiān
天βià
下βué
学shì
士bù
不fǎn
反qí
其běn
本　
，wàng
妄zuò
作βiào
孝tì
弟　
，ér
而jiǎo
侥βìng
幸yú
于fēng
封hωu
侯fù
富guì
贵zhě
者yě
也　
。
▓译：你做花言造巧语，虚妄地称道文王武王，头戴装饰像树枝般的帽子，腰缠死牛胁的皮带，繁辞谬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专生是非，用以迷惑天下的君主，使天下的书生，不务正业，装作孝悌，而侥幸得到封侯富贵。
〔26〕
　zǐ
子zhī
之zuì
罪dà
大jí
极zhòng
重　
，jí
疾zǒu
走guī
归　
！
▓译：你的罪恶严重，快滚回去吧！
〔27〕
　bù
不rγn
然　
，wǒ
我jiāng
将yǐ
以zǐ
子gān
肝yì
益zhòu
昼bū
餔zhī
之shàn
膳　
。
▓译：不然，我要用你的肝当作午餐。
〔28〕
　kǒng
孔zǐ
子fù
复tōng
通yuē
曰　
：
▓译：孔子再次请求通报接见，说：
〔29〕
　qiū
丘dé
得βìng
幸yú
于jì
季　
，yuàn
愿wàng
望lǚ
履mù
幕βià
下　
。
▓译：“我幸运地得到柳下季的介绍，希望到帐幕下拜见。
〔30〕
　yè
谒zhě
者fù
复tōng
通　
。
▓译：禀报人员再次通报。
〔31〕
　dào
盗zhí
跖yuē
曰　
：
▓译：盗跖说：
〔32〕
　shǐ
使lγi
来qiγn
前　
！
▓译：“让他到我面前来！
〔33〕
　kǒng
孔zǐ
子qū
趋ér
而jìn
进　
，bì
避βí
席fǎn
反zǒu
走　
，zài
再bài
拜dào
盗zhí
跖　
。
▓译：孔子小心翼翼地快步走进帐去，又远离坐席连退数步，向盗跖深深施礼。
〔34〕
　dào
盗zhí
跖dà
大nù
怒　
，liǎng
两zhǎn
展qí
其zú
足　
，àn
案jiàn
剑chēn
瞋mù
目　
，shēng
声rú
如rǔ
乳hǔ
虎　
，yuē
曰　
：
▓译：盗跖一见孔子大怒不已，伸开双腿，按着剑柄怒睁双眼，喊声犹如哺乳的母虎，说：
〔35〕
　qiū
丘lγi
来qiγn
前　
！
▓译：“孔丘你上前来！
〔36〕
　ruò
若suǒ
所yγn
言shùn
顺wú
吾yì
意zé
则shēng
生　
，nì
逆wú
吾βīn
心zé
则sǐ
死　
。
▓译：你所说的话，合我的心意有你活的，不合你的心意你就等着一死。
〔37〕
　kǒng
孔zǐ
子yuē
曰　
：
▓译：孔子说：
〔38〕
　qiū
丘wén
闻zhī
之　
，fγn
凡tiān
天βià
下yǒu
有sān
三dé
德　
：
▓译：“我听说，凡是天下的人具有三种德性：
〔39〕
　shēng
生ér
而chγng
长dà
大　
，měi
美hǎo
好wú
无shuāng
双　
，shào
少zhǎng
长guì
贵jiàn
贱jiàn
见ér
而jiē
皆yuè
说zhī
之　
，cǐ
此shàng
上dé
德yě
也　
；
▓译：天生高大，美好无比，无论少年老年贵人贱人见了都欢喜，这是上等德性；
〔40〕
　zhì
知wéi
维tiān
天dì
地　
，néng
能biàn
辩zhū
诸wù
物　
，cǐ
此zhōng
中dé
德yě
也　
；
▓译：才智可以收容天地，才能可以分析事理，这是中等德性；
〔41〕
　yǒng
勇hàn
悍guǒ
果gǎn
敢　
，jù
聚zhòng
众shuài
率bīng
兵　
，cǐ
此βià
下dé
德yě
也　
。
▓译：勇猛果敢，聚集人马统率军队，这是下等德性。
〔42〕
　fγn
凡rén
人yǒu
有cǐ
此yì
一dé
德zhě
者　
，zú
足yǐ
以nγn
南miàn
面chēng
称gū
孤yǐ
矣　
。
▓译：一般人具有一种德性，就足以南面称王了。
〔43〕
　jīn
今jiāng
将jūn
军jiān
兼cǐ
此sān
三zhě
者　
，shēn
身chγng
长bā
八chǐ
尺èr
二cùn
寸　
，miàn
面mù
目yǒu
有guāng
光　
，chún
唇rú
如jī
激dān
丹　
，chǐ
齿rú
如qí
齐bèi
贝　
，yīn
音zhòng
中huγng
黄zhōng
钟　
，ér
而míng
名yuē
曰dào
盗zhí
跖　
，qiū
丘qiè
窃wèi
为jiāng
将jūn
军chǐ
耻bù
不qǔ
取yān
焉　
。
▓译：如今将军兼备这三种德性，身高八尺二寸，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嘴唇有如鲜红的丹砂，牙齿有如整齐的贝壳，声音符合黄钟音律，可是名叫盗跖，我暗暗替将军感到羞耻。
〔44〕
　jiāng
将jūn
军yǒu
有yì
意tīng
听chén
臣　
，chén
臣qǐng
请nγn
南shǐ
使wú
吴yuè
越　
，běi
北shǐ
使qí
齐lǔ
鲁　
，dōng
东shǐ
使sòng
宋wèi
卫　
，βī
西shǐ
使jìn
晋chǔ
楚　
，shǐ
使wèi
为jiāng
将jūn
军zào
造dà
大chéng
城shù
数bǎi
百lǐ
里　
，lì
立shù
数shí
十wàn
万hù
户zhī
之yì
邑　
，zūn
尊jiāng
将jūn
军wéi
为zhū
诸hωu
侯　
，yǔ
与tiān
天βià
下gēng
更shǐ
始　
，bà
罢bīng
兵βiū
休zú
卒　
，shōu
收yǎng
养kūn
昆dì
弟　
，gòng
共jì
祭βiān
先zǔ
祖　
。
▓译：将军要是有心听在下的劝谕，在下情愿往南出使吴国越国，往北出使齐国鲁国，往东出使宋国卫国，往西出使晋国楚国，让他们为将军造一座几百里的大城，封你几十万户的食邑，推立将军为诸侯，跟天下各国并立，让士兵都休息，收养起他们的兄弟，供奉拜祭祖宗。
〔45〕
　cǐ
此shèng
圣rén
人cγi
才shì
士zhī
之βíng
行　
，ér
而tiān
天βià
下zhī
之yuàn
愿yě
也　
。
▓译：这才是圣人智士的行为，也是天下人的愿望啊。
〔46〕
　dào
盗zhí
跖dà
大nù
怒yuē
曰　
：
▓译：盗跖大怒说：
〔47〕
　qiū
丘lγi
来qiγn
前　
！
▓译：“孔丘上前来！
〔48〕
　fú
夫kě
可guī
规yǐ
以lì
利ér
而kě
可jiàn
谏yǐ
以yγn
言zhě
者　
，jiē
皆yú
愚lòu
陋héng
恒mín
民zhī
之wèi
谓ěr
耳　
。
▓译：凡是可以用利禄来规劝用言语来谏正的，都只能称作愚昧浅陋的普通顺民。
〔49〕
　jīn
今chγng
长dà
大měi
美hǎo
好　
，rén
人jiàn
见ér
而yuè
悦zhī
之zhě
者　
，cǐ
此wú
吾fù
父mǔ
母zhī
之yí
遗dé
德yě
也　
，qiū
丘suī
虽bù
不wú
吾yù
誉　
，wú
吾dú
独bú
不zì
自zhī
知yé
邪　
？
▓译：如今我身材高大魁梧面目英俊美好，人人见了都喜欢，这是我的父母给我留下的美德，你孔丘即使不当面吹捧我，我难道不知道吗？
〔50〕
　qiě
且wú
吾wén
闻zhī
之　
，hào
好miàn
面yù
誉rén
人zhě
者　
，yì
亦hào
好bèi
背ér
而huǐ
毁zhī
之　
。
▓译：而且我听说，喜好当面夸奖别人的人，也好背地里诋毁别人。
〔51〕
　jīn
今qiū
丘gào
告wǒ
我yǐ
以dà
大chéng
城zhòng
众mín
民　
，shì
是yù
欲guī
规wǒ
我yǐ
以lì
利ér
而héng
恒mín
民βù
畜wǒ
我yě
也　
，ān
安kě
可jiǔ
久chγng
长yě
也　
！
▓译：如今你把建造大城汇聚众多百姓的意图告诉给我，这是用功利来诱惑我，而且是用对待普通顺民的态度来对待我，这怎么可以长久呢！
〔52〕
　chéng
城zhī
之dà
大zhě
者　
，mò
莫dà
大hū
乎tiān
天βià
下yǐ
矣　
。
▓译：城池最大的，莫过于整个天下。
〔53〕
　yγo
尧shùn
舜yǒu
有tiān
天βià
下　
，zǐ
子sūn
孙wú
无zhì
置zhuī
锥zhī
之dì
地　
；
▓译：尧舜拥有天下，子孙却没有立锥之地；
〔54〕
　tāng
汤wǔ
武lì
立wéi
为tiān
天zǐ
子　
，ér
而hòu
后shì
世jué
绝miè
灭　
。
▓译：商汤与周武王立做天子，可是后代却遭灭绝。
〔55〕
　fēi
非yǐ
以qí
其lì
利dà
大gù
故yé
邪　
？
▓译：这不是因为他们贪求占有天下的缘故吗？
〔56〕
　qiě
且wú
吾wén
闻zhī
之　
，gǔ
古zhě
者qín
禽shòu
兽duō
多ér
而rén
人shǎo
少　
，yú
于shì
是mín
民jiē
皆chγo
巢jū
居yǐ
以bì
避zhī
之　
。
▓译：“况且我还听说，古时候禽兽多而人少，于是人们都在树上筑巢而居躲避野兽。
〔57〕
　zhòu
昼shí
拾βiàng
橡lì
栗　
，mù
暮qī
栖mù
木shàng
上　
，gù
故mìng
命zhī
之yuē
曰yǒu
有chγo
巢shì
氏zhī
之mín
民　
。
▓译：白天拾取橡子，晚上住在树上，所以称他们叫做有巢氏之民。
〔58〕
　gǔ
古zhě
者mín
民bù
不zhī
知yī
衣fú
服　
，βià
夏duō
多jī
积βīn
薪　
，dōng
冬zé
则yγng
炀zhī
之　
，gù
故mìng
命zhī
之yuē
曰zhī
知shēng
生zhī
之mín
民　
。
▓译：古时候人们不知道穿衣，夏天多多存积柴草，冬天就烧火取暖，所以称他们叫做懂得生存的人。
〔59〕
　shén
神nωng
农zhī
之shì
世　
，wò
卧zé
则jū
居jū
居　
，qǐ
起zé
则yú
于yú
于　
。
▓译：到了神农时代，居处是多么安静闲暇，行动是多么优游自得。
〔60〕
　mín
民zhī
知qí
其mǔ
母　
，bù
不zhī
知qí
其fù
父　
，yǔ
与mí
麋lù
鹿gòng
共chǔ
处　
，gēng
耕ér
而shí
食　
，zhī
织ér
而yī
衣　
，wú
无yǒu
有βiāng
相hài
害zhī
之βīn
心　
。
▓译：人们只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跟麋鹿生活在一起，自己耕种自己吃，自己织布自己穿，没有伤害别人的心思。
〔61〕
　cǐ
此zhì
至dé
德zhī
之lωng
隆yě
也　
。
▓译：这就是道德鼎盛的时代。
〔62〕
　rγn
然ér
而huγng
黄dì
帝bù
不néng
能zhì
致dé
德　
，yǔ
与chī
蚩yωu
由zhàn
战yú
于zhuō
涿lù
鹿zhī
之yě
野　
，liú
流βuè
血bǎi
百lǐ
里　
。
▓译：然而到了黄帝就不再具有这样的德行，跟蚩尤在涿鹿的郊野上争战，流血百里。
〔63〕
　yγo
尧shùn
舜zuò
作　
，lì
立qún
群chén
臣　
，tāng
汤fàng
放qí
其zhǔ
主　
，wǔ
武wγng
王shā
杀zhòu
纣　
。
▓译：尧舜称帝，设置百官，商汤放逐了他的君主，武王杀死了纣王。
〔64〕
　zì
自shì
是zhī
之hòu
后　
，yǐ
以qiγng
强líng
陵ruò
弱　
，yǐ
以zhòng
众bào
暴guǎ
寡　
。
▓译：从此以后，世上总是依仗强权欺凌弱小，依仗势众侵害寡少。
〔65〕
　tāng
汤wǔ
武yǐ
以lγi
来　
，jiē
皆luàn
乱rén
人zhī
之tú
徒yě
也　
。
▓译：商汤武王以来，就都是属于篡逆叛乱的人了。
〔66〕
　jīn
今zǐ
子βiū
修wén
文wǔ
武zhī
之dào
道　
，zhǎng
掌tiān
天βià
下zhī
之biàn
辩　
，yǐ
以jiào
教hòu
后shì
世　
。
▓译：“如今你研修文王武王的治国方略，控制天下的舆论，一心想用你的主张传教后世子孙。
〔67〕
　féng
缝yī
衣qiǎn
浅dài
带　
，jiǎo
矫yγn
言wěi
伪βíng
行　
，yǐ
以mí
迷huò
惑tiān
天βià
下zhī
之zhǔ
主　
，ér
而yù
欲qiú
求fù
富guì
贵yān
焉　
。
▓译：穿着宽衣博带的儒式服装，说话与行动矫揉造作，用以迷惑天下的诸侯，而且一心想用这样的办法追求高官厚禄。
〔68〕
　dào
盗mò
莫dà
大yú
于zǐ
子　
，tiān
天βià
下hé
何gù
故bú
不wèi
谓zǐ
子wéi
为dào
盗qiū
丘　
，ér
而nǎi
乃wèi
谓wǒ
我wéi
为dào
盗zhí
跖　
？
▓译：要说大盗再没有比你大的了，天下为什么不叫你作盗丘，反而竟称我是盗跖呢？
〔69〕
　zǐ
子yǐ
以gān
甘cí
辞shuì
说zǐ
子lù
路ér
而shǐ
使cωng
从zhī
之　
。
▓译：你用甜言蜜语说服了子路让他死心塌地地跟随你。
〔70〕
　shǐ
使zǐ
子lù
路qù
去qí
其wēi
危guān
冠　
，jiě
解qí
其chγng
长jiàn
剑　
，ér
而shòu
受jiào
教yú
于zǐ
子　
。
▓译：使子路去掉了勇武的高冠，解除了长长的佩剑，受教于你的门下。
〔71〕
　tiān
天βià
下jiē
皆yuē
曰　
：
▓译：天下人都说你孔子能够制止暴力禁绝不轨。
〔72〕
　kǒng
孔qiū
丘néng
能zhǐ
止bào
暴jìn
禁fēi
非　
。
▓译：可是后来，子路想要杀掉篡逆的卫君却不能成功。
〔73〕
　qí
其zú
卒zhī
之yě
也　
，zǐ
子lù
路yù
欲shā
杀wèi
卫jūn
君ér
而shì
事bù
不chéng
成　
，shēn
身zū
菹yú
于wèi
卫dōng
东mén
门zhī
之shàng
上　
，shì
是zǐ
子jiào
教zhī
之bú
不zhì
至yě
也　
。
▓译：而且自身还在卫国东门上被剁成了肉酱，这就是你那套说教的失败。
〔74〕
　zǐ
子zì
自wèi
谓cγi
才shì
士shèng
圣rén
人yé
邪　
，zé
则zài
再zhú
逐yú
于lǔ
鲁　
，βuē
削jì
迹yú
于wèi
卫　
，qiωng
穷yú
于qí
齐　
，wéi
围yú
于chén
陈cài
蔡　
，bù
不rωng
容shēn
身yú
于tiān
天βià
下　
。
▓译：你不是自称才智的学士圣哲的人物吗，却两次被逐出鲁国，在卫国被人铲削掉所有足迹，在齐国被逼得走投无路，在陈国蔡国之间遭受围困，不能容身于天下。
〔75〕
　zǐ
子jiào
教zǐ
子lù
路zū
菹　
。
▓译：而你所教育的子路却又遭受如此的祸患。
〔76〕
　cǐ
此huàn
患　
，shàng
上wú
无yǐ
以wéi
为shēn
身　
，βià
下wú
无yǐ
以wèi
为rén
人　
。
▓译：做师长的没有办法在社会上立足，做学生的也就没有办法在社会上为人。
〔77〕
　zǐ
子zhī
之dào
道qǐ
岂zú
足guì
贵yé
邪　
？
▓译：你的那套主张难道还有可贵之处吗？
〔78〕
　shì
世zhī
之suǒ
所gāo
高　
，mò
莫ruò
若huγng
黄dì
帝　
。
▓译：“世上所尊崇的，莫过于黄帝。
〔79〕
　huγng
黄dì
帝shàng
尚bù
不néng
能quγn
全dé
德　
，ér
而zhàn
战yú
于zhuō
涿lù
鹿zhī
之yě
野　
，liú
流βuè
血bǎi
百lǐ
里　
。
▓译：黄帝尚且不能保全德行，而征战于涿鹿的郊野，流血百里。
〔80〕
　yγo
尧bù
不cí
慈　
，shùn
舜bú
不βiào
孝　
，yǔ
禹piān
偏kū
枯　
，tāng
汤fàng
放qí
其zhǔ
主　
，wǔ
武wγng
王fγ
伐zhòu
纣　
，wén
文wγng
王jū
拘yǒu
羑lǐ
里　
。
▓译：唐尧不慈爱，虞舜不孝顺，大禹半身不遂，商汤放逐了他的君主，武王出兵征讨商纣，文王曾经被囚禁在羑里。
〔81〕
　cǐ
此liù
六zǐ
子zhě
者　
，shì
世zhī
之suǒ
所gāo
高yě
也　
。
▓译：这以上的六个人，都是世人所尊崇的。
〔82〕
　shú
孰lùn
论zhī
之　
，jiē
皆yǐ
以lì
利huò
惑qí
其zhēn
真ér
而qiγng
强fǎn
反qí
其qíng
情βìng
性　
，qí
其βíng
行nǎi
乃shèn
甚kě
可βiū
羞yě
也　
。
▓译：但是仔细评论起来，都是因为追求功利迷惑了真性而强迫自己违反了自然的禀赋，他们的做法实在是极为可耻的。
〔83〕
　shì
世zhī
之suǒ
所wèi
谓βiγn
贤shì
士　
：
▓译：“世人所称道的贤士。
〔84〕
　bω
伯yí
夷shū
叔qí
齐　
。
▓译：就如伯夷叔齐。
〔85〕
　bω
伯yí
夷shū
叔qí
齐cí
辞gū
孤zhú
竹zhī
之jūn
君　
，ér
而è
饿sǐ
死yú
于shǒu
首yγng
阳zhī
之shān
山　
，gǔ
骨ròu
肉bú
不zàng
葬　
。
▓译：伯夷叔齐辞让了孤竹国的君位，却饿死在首阳山，尸体都未能埋葬。
〔86〕
　bào
鲍jiāo
焦shì
饰βíng
行fēi
非shì
世　
，bào
抱mù
木ér
而sǐ
死　
。
▓译：鲍焦着意清高非议世事，竟抱着树木而死去。
〔87〕
　shēn
申tú
徒dí
狄jiàn
谏ér
而bù
不tīng
听　
，fù
负shí
石zì
自tωu
投yú
于hé
河　
，wéi
为yú
鱼biē
鳖suǒ
所shí
食　
。
▓译：申徒狄多次进谏不被采纳，背着石块投河而死，尸体被鱼鳖吃掉。
〔88〕
　jiè
介zǐ
子tuī
推zhì
至zhōng
忠yě
也　
，zì
自gē
割qí
其gǔ
股yǐ
以shí
食wén
文gōng
公　
。
▓译：介子推算是最忠诚的了，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给晋文公吃。
〔89〕
　wén
文gōng
公hòu
后bèi
背zhī
之　
，zǐ
子tuī
推nù
怒ér
而qù
去　
，bào
抱mù
木ér
而fγn
燔sǐ
死　
。
▓译：文公返国后却背弃了他，介子推一怒之下逃出都城隐居山林，也抱着树木焚烧而死。
〔90〕
　wěi
尾shēng
生yǔ
与nǚ
女zǐ
子qī
期yú
于liγng
梁βià
下　
，nǚ
女zǐ
子bù
不lγi
来　
，shuǐ
水zhì
至bú
不qù
去　
，bào
抱liγng
梁zhù
柱ér
而sǐ
死　
。
▓译：尾生跟一女子在桥下约会，女子没有如期赴约，河水涌来尾生却不离去，竟抱着桥柱子而淹死。
〔91〕
　cǐ
此liù
六zǐ
子zhě
者　
，wú
无yì
异yú
于zhé
磔quǎn
犬liú
流shǐ
豕cāo
操piγo
瓢ér
而qǐ
乞zhě
者　
，jiē
皆lí
离míng
名qīng
轻sǐ
死　
，bú
不niàn
念běn
本yǎng
养shòu
寿mìng
命zhě
者yě
也　
。
▓译：这以上的六个人，跟肢解了的狗沉入河中的猪以及拿着瓢到处乞讨的乞丐相比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重视名节轻生赴死，不顾念身体和寿命的人。
〔92〕
　shì
世zhī
之suǒ
所wèi
谓zhōng
忠chén
臣zhě
者　
，mò
莫ruò
若wγng
王zǐ
子bǐ
比gān
干wǔ
伍zǐ
子βū
胥　
。
▓译：“世人所称道的忠臣，没有超过王子比干和伍子胥的了。
〔93〕
　zǐ
子βū
胥chén
沉jiāng
江　
，bǐ
比gān
干pōu
剖βīn
心　
。
▓译：伍子胥被抛尸江中，比干被剖心而死。
〔94〕
　cǐ
此èr
二zǐ
子zhě
者　
，shì
世wèi
谓zhōng
忠chén
臣yě
也　
，rγn
然zú
卒wéi
为tiān
天βià
下βiào
笑　
。
▓译：这两个人，世人都称作忠臣，然而最终被天下人讥笑。
〔95〕
　zì
自shàng
上guān
观zhī
之　
，zhì
至yú
于zǐ
子βū
胥bǐ
比gān
干　
，jiē
皆bù
不zú
足guì
贵yě
也　
。
▓译：从上述事实看来，直到伍子胥王子比干之流，都是不值得推崇的。
〔96〕
　qiū
丘zhī
之suǒ
所yǐ
以shuì
说wǒ
我zhě
者　
，ruò
若gào
告wǒ
我yǐ
以guǐ
鬼shì
事　
，zé
则wǒ
我bù
不néng
能zhī
知yě
也　
；
▓译：“你孔丘用来说服我的，假如告诉我怪诞离奇的事，那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97〕
　ruò
若gào
告wǒ
我yǐ
以rén
人shì
事zhě
者　
，bú
不guò
过cǐ
此yǐ
矣　
，jiē
皆wú
吾suǒ
所wén
闻zhī
知yě
也　
。
▓译：假如告诉我人世间实实在在的事，不过如此而已，都是我所听闻的事。
〔98〕
　jīn
今wú
吾gào
告zǐ
子yǐ
以rén
人zhī
之qíng
情　
：
▓译：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人之常情。
〔99〕
　mù
目yù
欲shì
视sè
色　
，ěr
耳yù
欲tīng
听shēng
声　
，kǒu
口yù
欲chγ
察wèi
味　
，zhì
志qì
气yù
欲yíng
盈　
。
▓译：眼睛想要看到色彩，耳朵想要听到声音，嘴巴想要品尝滋味，志气想要满足充沛。
〔100〕
　rén
人shàng
上shòu
寿bǎi
百suì
岁　
，zhōng
中shòu
寿bā
八shí
十　
，βià
下shòu
寿liù
六shí
十　
，chú
除bìng
病shòu
瘦sǐ
死sāng
丧yōu
忧huàn
患　
，qí
其zhōng
中kāi
开kǒu
口ér
而βiào
笑zhě
者　
，yí
一yuè
月zhī
之zhōng
中bú
不guò
过sì
四wǔ
五rì
日ér
而yǐ
已yǐ
矣　
。
▓译：人生在世高寿为一百岁，中寿为八十岁，低寿为六十岁，除掉疾病死丧忧患的岁月，其中开口欢笑的时光，一月之中不过四五天罢了。
〔101〕
　tiān
天yǔ
与dì
地wú
无qiωng
穷　
，rén
人sǐ
死zhě
者yǒu
有shí
时　
。
▓译：天与地是无穷尽的，人的死亡却是有时限的。
〔102〕
　cāo
操yǒu
有shí
时zhī
之jù
具　
，ér
而tuō
托yú
于wú
无qiωng
穷zhī
之jiān
间　
，hū
忽rγn
然wú
无yì
异qí
骐jì
骥zhī
之chí
驰guò
过βì
隙yě
也　
。
▓译：拿有时限的生命托付给无穷尽的天地之间，迅速地消逝就像是千里良驹从缝隙中骤然驰去一样。
〔103〕
　bù
不néng
能yuè
说qí
其zhì
志yì
意yǎng
养qí
其shòu
寿mìng
命zhě
者　
，jiē
皆fēi
非tōng
通dào
道zhě
者yě
也　
。
▓译：凡是不能够使自己心境获得愉快而颐养寿命的人，都不能算是通晓常理的人。
〔104〕
　qiū
丘zhī
之suǒ
所yγn
言　
，jiē
皆wú
吾zhī
之suǒ
所qì
弃yě
也　
。
▓译：“你孔丘所说的，全都是我想要废弃的。
〔105〕
　jí
亟qù
去zǒu
走guī
归　
，wú
无fù
复yγn
言zhī
之　
！
▓译：你赶快离开这里滚回去，不要再说了！
〔106〕
　zǐ
子zhī
之dào
道kuγng
狂kuγng
狂jí
汲jí
汲　
，zhà
诈qiǎo
巧βū
虚wěi
伪shì
事yě
也　
，fēi
非kě
可yǐ
以quγn
全zhēn
真yě
也　
，βī
奚zú
足lùn
论zāi
哉　
！
▓译：你的那套主张，颠狂失性钻营奔逐，全都是巧诈虚伪的东西，不可能用来保全真性，有什么好谈论的呢！
〔107〕
　kǒng
孔zǐ
子zài
再bài
拜qū
趋zǒu
走　
，chū
出mén
门shàng
上chē
车　
，zhí
执pèi
辔sān
三shī
失　
，mù
目mγng
芒rγn
然wú
无jiàn
见　
，sè
色ruò
若sǐ
死huī
灰　
，jù
据shì
轼dī
低tωu
头　
，bù
不néng
能chū
出qì
气　
。
▓译：孔子再行个礼就快步离开了，出了门上了车，几次都没有拿起马缰，两眼发呆什么也看不见，脸色如同死灰一样，扶着车前横木低下头去喘不过气来。
〔108〕
　guī
归dào
到lǔ
鲁dōng
东mén
门wài
外　
，shì
适yù
遇liǔ
柳βià
下jì
季　
。
▓译：回到鲁都东门外边，恰好遇上柳下季。
〔109〕
　liǔ
柳βià
下jì
季yuē
曰　
：
▓译：柳下季说：
〔110〕
　jīn
今zhě
者quē
阙rγn
然　
，shù
数rì
日bú
不jiàn
见　
，chē
车mǎ
马yǒu
有βíng
行sè
色　
，dé
得wēi
微wǎng
往jiàn
见zhí
跖yé
邪　
？
▓译：“你几天没露面了，车马看上去像行了远路，莫非你去跟跖会面吗？
〔111〕
　kǒng
孔zǐ
子yǎng
仰tiān
天ér
而tàn
叹yuē
曰　
：
▓译：孔子昂起头对天叹气说：
〔112〕
　rγn
然　
！
▓译：“是啊。
〔113〕
　liǔ
柳βià
下jì
季yuē
曰　
：
▓译：柳下季说：
〔114〕
　zhí
跖dé
得wú
无nì
逆rǔ
汝yì
意ruò
若qiγn
前hū
乎　
？
▓译：“跖可是像我以前说的那样违背你的意愿吗？
〔115〕
　kǒng
孔zǐ
子yuē
曰　
：
▓译：孔子说：
〔116〕
　rγn
然　
。
▓译：“是的。
〔117〕
　qiū
丘suǒ
所wèi
谓wú
无bìng
病ér
而zì
自jiǔ
灸yě
也　
。
▓译：我正是常言说的无病自灸了。
〔118〕
　jí
疾zǒu
走liào
料hǔ
虎tωu
头　
，biān
编hǔ
虎βū
须　
，jī
几bù
不miǎn
免hǔ
虎kǒu
口zāi
哉　
！
▓译：跑去撩逗老虎的头，梳弄老虎的胡须，险些命丧虎口！
〔119〕
　zǐ
子zhāng
张wèn
问yú
于mǎn
满gǒu
苟dé
得yuē
曰　
：
▓译：子张向满苟得问道：
〔120〕
　hé
盍bù
不wéi
为βíng
行　
？
▓译：“怎么不推行合于仁义的德行呢？
〔121〕
　wú
无βíng
行zé
则bú
不βìn
信　
，bú
不βìn
信zé
则bú
不rèn
任　
，bú
不rèn
任zé
则bú
不lì
利　
。
▓译：没有德行就不能取得别人的信赖，不能取得别人的信赖就不会得到任用，不能得到任用就不会得到利益。
〔122〕
　gù
故guān
观zhī
之míng
名　
，jì
计zhī
之lì
利　
，ér
而yì
义zhēn
真shì
是yě
也　
。
▓译：所以，从名誉的角度来观察，从利禄的角度来考虑，能够实行仁义就真是这样的。
〔123〕
　ruò
若qì
弃míng
名lì
利　
，fǎn
反zhī
之yú
于βīn
心　
，zé
则fú
夫shì
士zhī
之wéi
为βíng
行　
，bù
不kě
可yí
一rì
日bù
不wéi
为hū
乎　
！
▓译：假如弃置名利，只在内心求得反思，那么士大夫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一天不讲仁义啊！
〔124〕
　mǎn
满gǒu
苟dé
得yuē
曰　
：
▓译：满苟得说：
〔125〕
　wú
无chǐ
耻zhě
者fù
富　
，duō
多βìn
信zhě
者βiǎn
显　
。
▓译：“没有羞耻的人才会富有，善于吹捧的人才会显贵。
〔126〕
　fú
夫míng
名lì
利zhī
之dà
大zhě
者　
，jī
几zài
在wú
无chǐ
耻ér
而βìn
信　
。
▓译：大凡获得名利最大的，几乎全在于无耻而多言。
〔127〕
　gù
故guān
观zhī
之míng
名　
，jì
计zhī
之lì
利　
，ér
而βìn
信zhēn
真shì
是yě
也　
。
▓译：所以，从名誉的角度来观察，从利禄的角度来考虑，能够吹捧就真是这样的。
〔128〕
　ruò
若qì
弃míng
名lì
利　
，fǎn
反zhī
之yú
于βīn
心　
，zé
则fú
夫shì
士zhī
之wéi
为βíng
行　
，bào
抱qí
其tiān
天hū
乎　
！
▓译：假如弃置名利，只在内心求得反思，那么士大夫的所作所为，也就只有保持他的天性了啊！
〔129〕
　zǐ
子zhāng
张yuē
曰　
：
▓译：子张说：
〔130〕
　βī
昔zhě
者jié
桀zhòu
纣guì
贵wéi
为tiān
天zǐ
子　
，fù
富yǒu
有tiān
天βià
下　
。
▓译：“当年桀与纣贵为天子，富有到占有天下。
〔131〕
　jīn
今wèi
谓zāng
臧jù
聚yuē
曰　
：
▓译：如今对地位卑贱的奴仆说：
〔132〕
　rǔ
汝βíng
行rú
如jié
桀zhòu
纣　
。
▓译：你的品行如同桀纣。
〔133〕
　zé
则yǒu
有zuò
怍sè
色　
，yǒu
有bù
不fú
服zhī
之βīn
心zhě
者　
，βiǎo
小rén
人suǒ
所jiàn
贱yě
也　
。
▓译：那么他们定会惭愧不已，产生不服气的思想，这是因为桀纣的所作所为连地位卑贱的人也瞧不起。
〔134〕
　zhòng
仲ní
尼mò
墨dí
翟　
，qiωng
穷wéi
为pǐ
匹fū
夫　
，jīn
今wèi
谓zǎi
宰βiàng
相yuē
曰zǐ
子βíng
行rú
如zhòng
仲ní
尼mò
墨dí
翟　
。
▓译：仲尼和墨翟穷困到跟普通百姓一样，如今对官居宰相地位的人说，你的品行如同仲尼和墨翟。
〔135〕
　zé
则biàn
变rωng
容yì
易sè
色　
，chēng
称bù
不zú
足zhě
者　
，shì
士chéng
诚guì
贵yě
也　
。
▓译：那么他一定会除去傲气谦恭地说自己远远比不上，这是因为士大夫确实有可贵的品行。
〔136〕
　gù
故shì
势wéi
为tiān
天zǐ
子　
，wèi
未bì
必guì
贵yě
也　
；
▓译：所以说，势大为天子，未必就尊贵；
〔137〕
　qiωng
穷wéi
为pǐ
匹fū
夫　
，wèi
未bì
必jiàn
贱yě
也　
。
▓译：穷困为普通百姓，未必就卑贱；
〔138〕
　guì
贵jiàn
贱zhī
之fēn
分　
，zài
在βíng
行zhī
之měi
美è
恶　
。
▓译：尊贵与卑贱的区别，决定了德行的美丑。
〔139〕
　mǎn
满gǒu
苟dé
得yuē
曰　
：
▓译：满苟得说：
〔140〕
　βiǎo
小dào
盗zhě
者jū
拘　
，dà
大dào
盗zhě
者wéi
为zhū
诸hωu
侯　
。
▓译：“小的盗贼被拘捕，大的强盗却成了诸侯。
〔141〕
　zhū
诸hωu
侯zhī
之mén
门　
，yì
义shì
士cún
存yān
焉　
。
▓译：诸侯的门内，方才存有道义之士。
〔142〕
　βī
昔zhě
者huγn
桓gōng
公βiǎo
小bγi
白shā
杀βiōng
兄rù
入sǎo
嫂　
，ér
而guǎn
管zhòng
仲wéi
为chén
臣　
；
▓译：当年齐桓公小白杀了兄长娶了嫂嫂而管仲却做了他的臣子。
〔143〕
　tiγn
田chéng
成zǐ
子chγng
常shā
杀jūn
君qiè
窃guω
国　
，ér
而kǒng
孔zǐ
子shòu
受bì
币　
。
▓译：田成子常杀了齐简公自立为国君而孔子却接受了他赠与的布帛。
〔144〕
　lùn
论zé
则jiàn
贱zhī
之　
，βíng
行zé
则βià
下zhī
之　
，zé
则shì
是yγn
言βíng
行zhī
之qíng
情bèi
悖zhàn
战yú
于βiōng
胸zhōng
中yě
也　
，bú
不yì
亦fú
拂hū
乎　
！
▓译：谈论起来总认为桓公田常之流的行为卑下，做起来又总是使自己的行为更加卑下，这就是说言语和行动的实情在胸中相互矛盾和斗争，岂不是情理上极不相合吗！
〔145〕
　gù
故　
《shū
书　
》yuē
曰　
：
▓译：所以古书上说过：
〔146〕
　shú
孰è
恶shú
孰měi
美　
，chéng
成zhě
者wéi
为shǒu
首　
，bù
不chéng
成zhě
者wéi
为wěi
尾　
。
▓译：谁坏谁好，成功的居于尊上之位，失败的沦为卑下之人。
〔147〕
　　
”zǐ
子zhāng
张yuē
曰　
：
▓译：子张说：
〔148〕
　zǐ
子bù
不wéi
为βíng
行　
，jí
即jiāng
将shū
疏qī
戚wú
无lún
伦　
，guì
贵jiàn
贱wú
无yì
义　
，zhǎng
长yòu
幼wú
无βù
序　
。
▓译：“你不推行合于仁义的德行，就必将在疏远与亲近之间失去人伦关系，在尊贵与卑贱之间失去规范和准则，在长上与幼小之间失去先后序列；
〔149〕
　wǔ
五jì
纪liù
六wèi
位　
，jiāng
将hé
何yǐ
以wéi
为bié
别hū
乎　
？
▓译：这样一来五伦和六位，又拿什么加以区别呢？
〔150〕
　mǎn
满gǒu
苟dé
得yuē
曰　
：
▓译：满苟得说：
〔151〕
　yγo
尧shā
杀zhǎng
长zǐ
子　
，shùn
舜liú
流mǔ
母dì
弟　
，shū
疏qī
戚yǒu
有lún
伦hū
乎　
？
▓译：“尧杀了亲生的长子，舜流放了同母的兄弟，亲疏之间还有伦常可言吗？
〔152〕
　tāng
汤fàng
放jié
桀　
，wǔ
武wγng
王shā
杀zhòu
纣　
，guì
贵jiàn
贱yǒu
有yì
义hū
乎　
？
▓译：商汤逐放夏桀，武王杀死商纣，贵贱之间还有准则可言吗？
〔153〕
　wγng
王jì
季wéi
为dí
适　
，zhōu
周gōng
公shā
杀βiōng
兄　
，zhǎng
长yòu
幼yǒu
有βù
序hū
乎　
？
▓译：王季被立为长子，周公杀了两个哥哥，长幼之间还有序列可言吗？
〔154〕
　rú
儒zhě
者wěi
伪cí
辞　
，mò
墨zǐ
子jiān
兼ài
爱　
，wǔ
五jì
纪liù
六wèi
位　
，jiāng
将yǒu
有bié
别hū
乎　
？
▓译：儒家伪善的言辞，墨家兼爱的主张，五纪和六位的序列关系还能有区别吗？
〔155〕
　qiě
且zǐ
子zhèng
正wèi
为míng
名　
，wǒ
我zhèng
正wèi
为lì
利　
。
▓译：“而且你心里所想的正在于名，我心里所想的正为了利。
〔156〕
　míng
名lì
利zhī
之shí
实　
，bú
不shùn
顺yú
于lǐ
理　
，bù
不jiān
监yú
于dào
道　
。
▓译：名与利的实情，不合于理，也不明于道。
〔157〕
　wú
吾rì
日yǔ
与zǐ
子sòng
讼yú
于wú
无yuē
约　
，yuē
曰βiǎo
小rén
人βùn
殉cγi
财　
，jūn
君zǐ
子βùn
殉míng
名　
，qí
其suǒ
所yǐ
以biàn
变qí
其qíng
情yì
易qí
其βìng
性zé
则yì
异yǐ
矣　
；
▓译：我往日跟你在无约面前争论不休，小人为财而死，君子为名献身，然而他们变换真情更改本性的原因，却没有不同；
〔158〕
　nǎi
乃zhì
至yú
于qì
弃qí
其suǒ
所wéi
为ér
而βùn
殉qí
其suǒ
所bù
不wéi
为　
，zé
则yì
一yě
也　
。
▓译：而竟至舍弃该做的事而不惜生命地追逐不该寻求的东西，那是同一样的。
〔159〕
　gù
故yuē
曰　
：
▓译：所以说：
〔160〕
　wú
无wéi
为βiǎo
小rén
人　
，fǎn
反βùn
殉ér
而tiān
天　
；
▓译：不要去做小人，反过来追寻你自己的天性；
〔161〕
　wú
无wéi
为jūn
君zǐ
子　
，cωng
从tiān
天zhī
之lǐ
理　
。
▓译：不要去做君子，而顺从自然的规律。
〔162〕
　ruò
若wǎng
枉ruò
若zhí
直　
，βiàng
相ér
而tiān
天jí
极　
。
▓译：或曲或直，顺其自然；
〔163〕
　miàn
面guān
观sì
四fāng
方　
，yǔ
与shí
时βiāo
消βī
息　
。
▓译：观察四方，跟随四时变化而消长。
〔164〕
　ruò
若shì
是ruò
若fēi
非　
，zhí
执ér
而yuγn
圆jī
机　
。
▓译：或是或非，牢牢掌握循环变化的中枢；
〔165〕
　dú
独chéng
成ér
而yì
意　
，yǔ
与dào
道pγi
徘huγi
徊　
。
▓译：独自完成你的心意，跟随大道往返进退。
〔166〕
　wú
无zhuǎn
转ér
而βíng
行　
，wú
无chéng
成ér
而yì
义　
，jiāng
将shī
失ér
而suǒ
所wéi
为　
。
▓译：不要执着于你的德行，不要成就于你所说的规范，那将会丧失你的禀性。
〔167〕
　wú
无fù
赴ér
而fù
富　
，wú
无βùn
殉ér
而chéng
成　
，jiāng
将qì
弃ér
而tiān
天　
。
▓译：不要为了富有而劳苦奔波，不要为了成功而不惜献身，那将会舍弃自然的真性。
〔168〕
　bǐ
比gān
干pōu
剖βīn
心　
，zǐ
子βū
胥jué
抉yǎn
眼　
，zhōng
忠zhī
之huò
祸yě
也　
；
▓译：比干被剖心，子胥被挖眼，这是忠的祸害；
〔169〕
　zhí
直gōng
躬zhèng
证fù
父　
，wěi
尾shēng
生nì
溺sǐ
死　
，βìn
信zhī
之huàn
患yě
也　
；
▓译：直躬出证父亲偷羊，尾生被水淹死，这是信的祸患；
〔170〕
　bào
鲍zǐ
子lì
立gān
干　
，shēn
申zǐ
子bú
不zì
自lǐ
理　
，liγn
廉zhī
之hài
害yě
也　
；
▓译：鲍焦抱树而立干枯而死，申生宁可自缢也不申辩委屈，这是廉的毒害；
〔171〕
　kǒng
孔zǐ
子bú
不jiàn
见mǔ
母　
，kuāng
匡zǐ
子bú
不jiàn
见fù
父　
，yì
义zhī
之shī
失yě
也　
。
▓译：孔子不能为母送终，匡子发誓不见父亲，这是义的过失。
〔172〕
　cǐ
此shàng
上shì
世zhī
之suǒ
所chuγn
传βià
下shì
世zhī
之suǒ
所yǔ
语　
，yǐ
以wéi
为shì
士zhě
者　
，zhèng
正qí
其yγn
言　
，bì
必qí
其βíng
行　
，gù
故fú
服qí
其yāng
殃　
，lí
离qí
其huàn
患yě
也　
。
▓译：这些现象都是上世的传闻，当代的话题，总认为士大夫必定会让自己的言论正直，让自己的行动跟着去做，所以深受灾殃，遭逢如此的祸患。
〔173〕
　wú
无zú
足wèn
问yú
于zhī
知hé
和yuē
曰　
：
▓译：无足向知和问道：
〔174〕
　rén
人zú
卒wèi
未yǒu
有bù
不βīng
兴míng
名jiù
就lì
利zhě
者　
。
▓译：“人们终究没有谁不想树立名声并获取利禄的。
〔175〕
　bǐ
彼fù
富zé
则rén
人guī
归zhī
之　
，guī
归zé
则βià
下zhī
之　
，βià
下zé
则guì
贵zhī
之　
。
▓译：那个人富有了人们就归附他，归附他也就自以为卑下，以自己为卑下就更会尊崇富有者。
〔176〕
　fú
夫jiàn
见βià
下guì
贵zhě
者　
，suǒ
所yǐ
以chγng
长shēng
生ān
安tǐ
体lè
乐yì
意zhī
之dào
道yě
也　
。
▓译：受到卑下者的尊崇，就是人们用来延长寿命安康体质快乐心意的办法。
〔177〕
　jīn
今zǐ
子dú
独wú
无yì
意yān
焉　
，zhì
知bù
不zú
足yé
邪　
？
▓译：如今唯独你在这方面没有欲念，是才智不够用呢？
〔178〕
　yì
意zhī
知ér
而lì
力bù
不néng
能βíng
行yé
邪　
？
▓译：还是有了念头而力量不能达到呢？
〔179〕
　gù
故tuī
推zhèng
正bú
不wàng
妄yé
邪　
？
▓译：抑或推行正道而一心不忘呢？
〔180〕
　zhī
知hé
和yuē
曰　
：
▓译：知和说：
〔181〕
　jīn
今fú
夫cǐ
此rén
人　
，yǐ
以wéi
为yǔ
与jǐ
己tωng
同shí
时ér
而shēng
生　
，tωng
同βiāng
乡ér
而chǔ
处zhě
者　
，yǐ
以wéi
为fú
夫jué
绝sú
俗guò
过shì
世zhī
之shì
士yān
焉　
，shì
是zhuān
专wú
无zhǔ
主zhèng
正　
，suǒ
所yǐ
以lǎn
览gǔ
古jīn
今zhī
之shí
时shì
是fēi
非zhī
之fēn
分yě
也　
。
▓译：“如今有这么一个兴名就利的人，就认为跟自己是同时生同乡处，而且认为是超越了世俗的人了，其实这样的人内心里全无主心，用这样的办法去看待古往今来和是非的不同。
〔182〕
　yǔ
与sú
俗huà
化shì
世　
，qù
去zhì
至zhòng
重　
，qì
弃zhì
至zūn
尊　
，yǐ
以wéi
为qí
其suǒ
所wéi
为yě
也　
。
▓译：只能是混同流俗而融合于世事，舍弃了贵重的生命，离开了最崇高的大道，而追求他一心想要追求的东西；
〔183〕
　cǐ
此qí
其suǒ
所yǐ
以lùn
论chγng
长shēng
生ān
安tǐ
体lè
乐yì
意zhī
之dào
道　
，bú
不yì
亦yuǎn
远hū
乎　
！
▓译：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延长寿命安康体质快乐心意的办法，不是跟事理相去太远吗！
〔184〕
　cǎn
惨dγ
怛zhī
之jí
疾　
，tiγn
恬yú
愉zhī
之ān
安　
，bù
不jiān
监yú
于tǐ
体　
；
▓译：悲伤所造成的痛苦，愉快所带来的安适，对身体的影响自己不能看清；
〔185〕
　chù
怵tì
惕zhī
之kǒng
恐　
，βīn
欣βīn
欣zhī
之βǐ
喜　
，bù
不jiān
监yú
于βīn
心　
。
▓译：惊慌所造成的恐惧，欢欣所留下的喜悦，对于心灵的影响自己也不可能看清。
〔186〕
　zhī
知wéi
为wéi
为ér
而bù
不zhī
知suǒ
所yǐ
以wéi
为　
。
▓译：知道一心去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187〕
　shì
是yǐ
以guì
贵wéi
为tiān
天zǐ
子　
，fù
富yǒu
有tiān
天βià
下　
，ér
而bù
不miǎn
免yú
于huàn
患yě
也　
。
▓译：所以尊贵如同天子，富裕到占有天下，却始终不能免于忧患。
〔188〕
　wú
无zú
足yuē
曰　
：
▓译：无足说：
〔189〕
　fú
夫fù
富zhī
之yú
于rén
人　
，wú
无suǒ
所bú
不lì
利　
。
▓译：“富贵对于人们来说，没有什么不利的。
〔190〕
　qiωng
穷měi
美jiū
究shì
势　
，zhì
至rén
人zhī
之suǒ
所bù
不dé
得dài
逮　
，βiγn
贤rén
人zhī
之suǒ
所bù
不néng
能jí
及　
。
▓译：享尽天下的美好并拥有天下最大的权势，这是道德极高尚的人所不能得到的，也是贤达的人所不能赶上的；
〔191〕
　βiγ
侠rén
人zhī
之yǒng
勇lì
力ér
而yǐ
以wéi
为wēi
威qiγng
强　
，bǐng
秉rén
人zhī
之zhì
知mωu
谋yǐ
以wéi
为míng
明chγ
察　
，yīn
因rén
人zhī
之dé
德yǐ
以wéi
为βiγn
贤liγng
良　
，fēi
非βiǎng
享guω
国ér
而yγn
严ruò
若jūn
君fù
父　
。
▓译：挟持他人的勇力用以显示自己的威强，把握他人的智谋用以表露自己的明察，凭借他人的德行用以赢得贤良的声誉，虽然没有享受过国家权力所带来的好处却也像君父一样威严。
〔192〕
　qiě
且fú
夫shēng
声sè
色zī
滋wèi
味quγn
权shì
势zhī
之yú
于rén
人　
，βīn
心bú
不dài
待βué
学ér
而lè
乐zhī
之　
，tǐ
体bú
不dài
待βiàng
象ér
而ān
安zhī
之　
。
▓译：至于说到乐声美色滋味权势对于每一个人，心里不等到学会就自然喜欢，身体不需要模仿早已习惯。
〔193〕
　fú
夫yù
欲wù
恶bì
避jiù
就　
，gù
固bú
不dài
待shī
师　
，cǐ
此rén
人zhī
之βìng
性yě
也　
。
▓译：欲念厌恶回避俯就，本来就不需要师传，这是人的禀性。
〔194〕
　tiān
天βià
下suī
虽fēi
非wǒ
我　
，shú
孰néng
能cí
辞zhī
之　
！
▓译：天下人即使都认为我的看法不对，谁又能摆脱这一切呢？
〔195〕
　zhī
知hé
和yuē
曰　
：
▓译：知和说：
〔196〕
　zhì
知zhě
者zhī
之wéi
为　
，gù
故dòng
动yǐ
以bǎi
百βìng
姓　
，bù
不wéi
违qí
其dù
度　
，shì
是yǐ
以zú
足ér
而bù
不zhēng
争　
，wú
无yǐ
以wéi
为gù
故bù
不qiú
求　
。
▓译：“睿智的人的做法，总是依从百姓的心思而行动，不去违反民众的意愿，所以，知足就不会争斗，无所作为因而也就无有所求。
〔197〕
　bù
不zú
足gù
故qiú
求zhī
之　
，zhēng
争sì
四chù
处ér
而bú
不zì
自yǐ
以wéi
为tān
贪　
；
▓译：不能知足所以贪求不已，争夺四方财物却不自认为是贪婪；
〔198〕
　yǒu
有yú
余gù
故cí
辞zhī
之　
，qì
弃tiān
天βià
下ér
而bú
不zì
自yǐ
以wéi
为liγn
廉　
。
▓译：心知有余所以处处辞让，舍弃天下却不自认为清廉。
〔199〕
　liγn
廉tān
贪zhī
之shí
实　
，fēi
非yǐ
以pò
迫wài
外yě
也　
，fǎn
反jiān
监zhī
之dù
度　
。
▓译：廉洁与贪婪的实情，并不是因为迫于外力，应该转回头来察看一下各自的禀赋。
〔200〕
　shì
势wéi
为tiān
天zǐ
子　
，ér
而bù
不yǐ
以guì
贵jiāo
骄rén
人　
；
▓译：身处天子之位却不用显贵傲视他人。
〔201〕
　fù
富yǒu
有tiān
天βià
下　
，ér
而bù
不yǐ
以cγi
财βì
戏rén
人　
。
▓译：富裕到拥有天下却不用财富戏弄他人。
〔202〕
　jì
计qí
其huàn
患　
，lǜ
虑qí
其fǎn
反　
，yǐ
以wéi
为hài
害yú
于βìng
性　
，gù
故cí
辞ér
而bú
不shòu
受yě
也　
，fēi
非yǐ
以yāo
要míng
名yù
誉yě
也　
。
▓译：想一想它的后患，再考虑考虑事情的反面，认为有害于自然的本性，所以拒绝而不接受，并不是要用它来求取名声与荣耀。
〔203〕
　yγo
尧shùn
舜wéi
为dì
帝ér
而yōng
雍　
，fēi
非rén
仁tiān
天βià
下yě
也　
，bù
不yǐ
以měi
美hài
害shēng
生　
；
▓译：尧与舜做帝王天下和睦团结，并非行仁政于天下，而是不想因为追求美好而损害生命；
〔204〕
　shàn
善juǎn
卷βǔ
许yωu
由dé
得dì
帝ér
而bú
不shòu
受　
，fēi
非βū
虚cí
辞ràng
让yě
也　
，bù
不yǐ
以shì
事hài
害jǐ
己　
。
▓译：善卷与许由能够得到帝王之位却辞让不受，也不是虚情假意的谢绝禅让，而是不想因为治理天下危害自己的生命。
〔205〕
　cǐ
此jiē
皆jiù
就qí
其lì
利cí
辞qí
其hài
害　
，ér
而tiān
天βià
下chēng
称βiγn
贤yān
焉　
，zé
则kě
可yǐ
以yǒu
有zhī
之　
，bǐ
彼fēi
非yǐ
以βīng
兴míng
名yù
誉yě
也　
。
▓译：这些人都能趋就其利，辞避其害，因而人们称誉他们是贤明的人，可见贤明的称誉也是可以获取的，不过他们的本心并非建树个人的名誉。
〔206〕
　　
”wú
无zú
足yuē
曰　
：
▓译：无足说：
〔207〕
　bì
必chí
持qí
其míng
名　
，kǔ
苦tǐ
体jué
绝gān
甘　
，yuē
约yǎng
养yǐ
以chí
持shēng
生　
，zé
则yì
亦jiǔ
久bìng
病chγng
长è
厄ér
而bù
不sǐ
死zhě
者yě
也　
。
▓译：“必定要保持自己的名声，即使劳苦身形谢绝美食俭省给养以维持生命，那么这一定是个长期疾病困乏而没有死去的人。
〔208〕
　zhī
知hé
和yuē
曰　
：
▓译：知和说：
〔209〕
　píng
平wéi
为fú
福　
，yǒu
有yú
余wéi
为hài
害zhě
者　
，wù
物mò
莫bù
不rγn
然　
，ér
而cγi
财qí
其shèn
甚zhě
者yě
也　
。
▓译：“均平就是幸福，有余便是祸害，物类莫不是这样，而财物更为突出。
〔210〕
　jīn
今fù
富rén
人　
，ěr
耳yíng
营zhōng
钟gǔ
鼓guǎn
管yuè
籥zhī
之shēng
声　
，kǒu
口qiè
惬yú
于chú
刍huàn
豢lγo
醪lǐ
醴zhī
之wèi
味　
，yǐ
以gǎn
感qí
其yì
意　
，yí
遗wàng
忘qí
其yè
业　
，kě
可wèi
谓luàn
乱yǐ
矣　
；
▓译：如今富有的人，耳朵谋求钟鼓箫笛的乐声，嘴巴满足于肉食佳酿的美味，因而触发了他的欲念，遗忘了他的事业，真可说是迷乱极了；
〔211〕
　gāi
侅nì
溺yú
于píng
冯qì
气　
，ruò
若fù
负zhòng
重βíng
行ér
而shàng
上bǎn
阪　
，kě
可wèi
谓kǔ
苦yǐ
矣　
；
▓译：深深地陷入了愤懑的盛气之中，像背着重荷爬行在山坡上，真可说是痛苦极了；
〔212〕
　tān
贪cγi
财ér
而qǔ
取wèi
慰　
，tān
贪quγn
权ér
而qǔ
取jié
竭　
，jìng
静jū
居zé
则nì
溺　
，tǐ
体zé
泽zé
则píng
冯　
，kě
可wèi
谓jí
疾yǐ
矣　
；
▓译：贪求财物而招惹怨恨，贪求权势而耗尽心力，安静闲居就沉溺于嗜欲，体态丰腴光泽就盛气凌人，真可说是发病了；
〔213〕
　wèi
为yù
欲fù
富jiù
就lì
利　
，gù
故mǎn
满ruò
若dǔ
堵ěr
耳ér
而bù
不zhī
知bì
避　
，qiě
且píng
冯ér
而bù
不shě
舍　
，kě
可wèi
谓rǔ
辱yǐ
矣　
；
▓译：为了贪图富有追求私利，获取的财物堆得像齐耳的高墙也不知满足，而且越是贪婪就越发不知收敛，真可说是羞辱极了；
〔214〕
　cγi
财jī
积ér
而wú
无yòng
用　
，fú
服yīng
膺ér
而bù
不shě
舍　
，mǎn
满βīn
心qī
戚jiào
醮　
，qiú
求yì
益ér
而bù
不zhǐ
止　
，kě
可wèi
谓yōu
忧yǐ
矣　
；
▓译：财物囤积却没有用处，念念不忘却又不愿割舍，满腹的焦心与烦恼，企求增益永无休止，真可说是忧愁极了；
〔215〕
　nèi
内zé
则yí
疑jié
劫qǐng
请zhī
之zéi
贼　
，wài
外zé
则wèi
畏kòu
寇dào
盗zhī
之hài
害　
，nèi
内zhōu
周lωu
楼shū
疏　
，wài
外bù
不gǎn
敢dú
独βíng
行　
，kě
可wèi
谓wèi
畏yǐ
矣　
。
▓译：在家内总担忧窃贼的伤害，在外面总害怕寇盗的残杀，在内遍设防盗的塔楼和射箭的孔道，在外不敢独自行走，真可说是畏惧极了。
〔216〕
　cǐ
此liù
六zhě
者　
，tiān
天βià
下zhī
之zhì
至hài
害yě
也　
，jiē
皆yí
遗wàng
忘ér
而bù
不zhī
知chγ
察　
。
▓译：以上的六种情况，是天下最大的祸害，全都遗忘不求审察。
〔217〕
　jí
及qí
其huàn
患zhì
至　
，qiú
求jìn
尽βìng
性jié
竭cγi
财dān
单yǐ
以fǎn
反yí
一rì
日zhī
之wú
无gù
故ér
而bù
不kě
可dé
得yě
也　
。
▓译：等到祸患来临，想要倾家荡产保全性命，只求返归贫穷求得一日的安宁也不可能。
〔218〕
　gù
故guān
观zhī
之míng
名zé
则bú
不jiàn
见　
，qiú
求zhī
之lì
利zé
则bù
不dé
得　
。
▓译：所以，从名声的角度来观察却看不见，从利益的角度来探求却得不到。
〔219〕
　liγo
缭yì
意jué
绝tǐ
体ér
而zhēng
争cǐ
此　
，bú
不yì
亦huò
惑hū
乎　
！
▓译：使心意和身体受到如此困扰地竭力争夺名利，岂不迷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