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路问政,子曰:“
- 子路问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
- 先之,劳之。”
- 做在老百姓之前,使老百姓勤劳。”
- 请益,曰:“
- 子路请求多讲一点,孔子说:“
- 无倦。”
- 不要懈怠。”
- 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
- 仲弓做了季氏的家臣,问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
- 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
- 先责成手下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吏,让他们各负其责,赦免他们的小过错,选拔贤才来任职。”
- 曰:“
- 仲弓又问:“
- 焉知贤才而举之?”
- 怎样知道是贤才而把他们选拔出来呢?”
- 曰:“
- 孔子说:“
- 举尔所知。
- 选拔你所知道的。
- 尔所不知,人其舍诸?”
- 至于你不知道的贤才,别人难道还会埋没他们吗?”
- 子路曰:“
- 子路(对孔子)说:“
- 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
- 卫国国君要您去治理国家,您打算先从哪些事情做起呢?”
- 子曰:“
- 孔子说:“
- 必也正名乎!”
- 首先必须正名分。”
- 子路曰:“
- 子路说:“
- 有是哉,子之迂也!
- 有这样做的吗,您想得太不合时宜了。
- 奚其正?”
- 这名怎么正呢?”
- 子曰:“
- 孔子说:“
- 野哉由也!
- 仲由,真粗野啊。
- 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
- 君子对于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总是采取存疑的态度。
- 名不正,则言不顺;
- 名分不正,说起话来就不顺当合理。
- 言不顺,则事不成;
- 说话不顺当合理,事情就办不成。
- 事不成,则礼乐不兴;
- 事情办不成,礼乐也就不能兴盛。
-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
- 礼乐不能兴盛,刑罚的执行就不会得当。
- 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 刑罚不得当,百姓就不知怎么办好。
-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
- 所以,君子一定要定下一个名分,必须能够说得明白,说出来一定能够行得通。
- 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 君子对于自己的言行,是从不马马虎虎对待的。”
- 樊迟请学稼,子曰:“
- 樊迟向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孔子说:“
- 吾不如老农。”
- 我不如老农。”
- 请学为圃,曰:“
- 樊迟又请教如何种菜,孔子说:“
- 吾不如老圃。”
- 我不如老菜农。”
- 樊迟出,子曰:“
- 樊迟退出以后,孔子说:“
- 小人哉樊须也!
- 樊迟真是小人。
- 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
- 在上位者只要重视礼,老百姓就不敢不敬畏;
- 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
- 在上位者只要重视义,老百姓就不敢不服从;
- 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
- 在上位的人只要重视信,老百姓就不敢不用真心实情来对待你。
- 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 要是做到这样,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会背着自己的小孩来投奔,哪里用得着自己去种庄稼呢?
- 子曰:“
- 孔子说:“
- 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
- 把《诗》三百篇背得很熟,让他处理政务,却不会办事;
- 使于四方,不能专对;
- 让他当外交使节,不能独立地办交涉;
- 虽多,亦奚以为?”
- 背得很多,又有什么用呢?”
- 子曰:“
- 孔子说:“
- 其身正,不令而行;
- 自身正了,即使不发布命令,老百姓也会去干。
- 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 自身不正,即使发布命令,老百姓也不会服从。”
- 子曰:“
- 孔子说:“
- 鲁卫之政,兄弟也。”
- 鲁和卫两国的政事,就像兄弟(的政事)一样。”
-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
- 孔子谈到卫国的公子荆时说,“他善于管理经济,居家理财。
- 始有,曰:“
- 刚开始有一点,他说:“
- 苟合矣。
- 差不多也就够了。’
- 少有,曰:“’
- 稍为多一点时,他说:“
- 苟完矣。
- 差不多就算完备了。’
- 富有,曰:“’
- 更多一点时,他说:“
- 苟美矣。
- 差不多算是完美了’。”’
- ”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
- 孔子到卫国去,冉有为他驾车,孔子说:“
- 庶矣哉!”
- 人口真多呀!”
- 冉有曰:“
- 冉有说:“
- 既庶矣,又何加焉?”
- 人口已经够多了,还要再做什么呢?”
- 曰:“
- 孔子说:“
- 富之。”
- 使他们富起来。”
- 曰:“
- 冉有说:“
- 既富矣,又何加焉?”
- 富了以后又还要做些什么?”
- 曰:“
- 孔子说:“
- 教之。”
- 对他们进行教化。”
- 子曰:“
- 孔子说:“
- 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 如果有人用我治理国家,一年便可以搞出个样子,三年就一定会有成效。”
- 子曰:“
- 孔子说:“
- ‘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
- 善人治理国家,经过一百年,也就可以消除残暴,废除刑罚杀戮了。’
- 诚哉是言也!”
- 这话真对呀!”
- 子曰:“
- 孔子说:“
- 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 如果有王者兴起,也一定要三十年才能实现仁政。”
- 子曰:“
- 孔子说:“
- 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
- 如果端正了自身的行为,管理政事还有什么困难呢?
- 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 如果不能端正自身的行为,怎能使别人端正呢?”
- 冉子退朝,子曰:“
- 冉求退朝回来,孔子说:“
- 何晏也?”
- 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 对曰:“
- 冉求说:“
- 有政。”
- 有政事。”
- 子曰:“
- 孔子说:“
- 其事也。
- 只是一般的事务吧?
- 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 如果有政事,虽然国君不用我了,我也会知道的。”
- 定公问:“
- 鲁定公问:“
- 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
- 一句话就可以使国家兴盛,有这样的话吗?”
- 孔子对曰:“
- 孔子答道:“
- 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
- 不可能有这样的话,但有近乎于这样的话。
- 人之言曰:“
- 有人说:“
- 为君难,为臣不易。
- 做君难,做臣不易。’
- 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
- 如果知道了做君的难,这不近乎于一句话可以使国家兴盛吗?”
- 曰:“
- 鲁定公又问:“
- 一言而丧邦,有诸?”
- 一句话可以亡国,有这样的话吗?”
- 孔子对曰:“
- 孔子回答说:“
- 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
- 不可能有这样的话,但有近乎这样的话。
- 人之言曰:“
- 有人说过:“
- 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
- 我做君主并没有什么可高兴的,我所高兴的只在于我所说的话没有人敢于违抗。’
- 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
- 如果说得对而没有人违抗,不也好吗?
- 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 如果说得不对而没有人违抗,那不就近乎于一句话可以亡国吗?”
- 叶公问政,子曰:“
- 叶公问孔子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
- 近者说,远者来。”
- 使近处的人高兴,使远处的人来归附。”
- 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
- 子夏做莒父的总管,问孔子怎样办理政事,孔子说:“
- 无欲速,无见小利。
- 不要求快,不要贪求小利。
- 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 求快反而达不到目的,贪求小利就做不成大事。”
- 叶公语孔子曰:“
- 叶公告诉孔子说:“
- 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 我的家乡有个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告发了父亲。”
- 孔子曰:“
- 孔子说:“
- 吾党之直者异于是。
- 我家乡的正直的人和你讲的正直人不一样:
- 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 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直就在其中了。”
- 樊迟问仁,子曰:“
- 樊迟问怎样才是仁,孔子说:“
-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
- 平常在家规规矩矩,办事严肃认真,待人忠心诚意。
- 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 即使到了夷狄之地,也不可背弃。”
- 子贡问曰:“
- 子贡问道:“
- 何如斯可谓之士矣?”
- 怎样才可以叫做士?”
- 子曰:“
- 孔子说:“
- 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 自己在做事时有知耻之心,出使外国各方,能够完成君主交付的使命,可以叫做士。”
- 曰:“
- 子贡说:“
- 敢问其次。”
- 请问次一等的呢?”
- 曰:“
- 孔子说:“
- 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
- 宗族中的人称赞他孝顺父母,乡党们称他尊敬兄长。”
- 曰:“
- 子贡又问:“
- 敢问其次。”
- 请问再次一等的呢?”
- 曰:“
- 孔子说:“
- 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
- 说到一定做到,做事一定坚持到底,不问是非地固执己见,那是小人啊。
- 抑亦可以为次矣。”
- 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
- 曰:“
- 子贡说:“
- 今之从政者何如?”
- 现在的执政者,您看怎么样?”
- 子曰:“
- 孔子说:“
- 噫!
- 唉!
- 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 这些器量狭小的人,哪里能数得上呢?”
- 子曰:“
- 孔子说:“
- 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
- 我找不到奉行中庸之道的人和他交往,只能与狂者狷者相交往了。
-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 狂者敢作敢为,狷者对有些事是不肯干的。”
- 子曰:“
- 孔子说:“
- 南人有言曰:“
- 南方人有句话说:“
- 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
- 人如果做事没有恒心,就不能当巫医。’
- 善夫!”’
- 这句话说得真好啊!”
- “不恒其德,或承之羞。”
- “人不能长久地保存自己的德行,免不了要遭受耻辱。”
- 子曰:“
- 孔子说:“
- 不占而已矣。”
- (这句话是说,没有恒心的人)用不着去占卦了。”
- 子曰:“
- 孔子说:“
-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 君子讲求和谐而不同流合污,小人只求完全一致,而不讲求协调。”
- 子贡问曰:“
- 子贡问孔子说:“
- 乡人皆好之,何如?”
- 全乡人都喜欢赞扬他,这个人怎么样?”
- 子曰:“
- 孔子说:“
- 未可也。”
- 这还不能肯定。”
- “乡人皆恶之,何如?”
- 子贡又问孔子说,“全乡人都厌恶憎恨他,这个人怎么样?”
- 子曰:“
- 孔子说:“
- 未可也。
- 这也是不能肯定的。
- 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 最好的人是全乡的好人都喜欢他,全乡的坏人都厌恶他。”
- 子曰:“
- 孔子说:“
- 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
- 为君子办事很容易,但很难取得他的欢喜,不按正道去讨他的喜欢,他是不会喜欢的,但是,当他使用人的时候,总是量才而用人;
- 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 为小人办事很难,但要取得他的欢喜则是很容易的,不按正道去讨他的喜欢,也会得到他的喜欢,但等到他使用人的时候,却是求全责备。”
- 子曰:“
- 孔子说:“
- 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 君子安静坦然而不傲慢无礼,小人傲慢无礼而不安静坦然。”
- 子曰:“
- 孔子说:“
- 刚毅木讷近仁。”
- 刚强果敢朴实谨慎,这四种品德接近于仁。”
- 子路问曰:“
- 子路问孔子道:“
- 何如斯可谓之士矣?”
- 怎样才可以称为士呢?”
- 子曰:“
- 孔子说:“
- 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
- 互助督促勉励,相处和和气气,可以算是士了。
- 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 朋友之间互相督促勉励,兄弟之间相处和和气气。”
- 子曰:“
- 孔子说:“
- 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 善人教练百姓用七年的时候,也就可以叫他们去当兵打仗了。”
- 子曰:“
- 孔子说:“
- 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 如果不先对老百姓进行作战训练,这就叫抛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