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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贤媛第十九》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刘义庆)

《世说新语·贤媛第十九》由刘义庆创作

原文:

世说新语·贤媛第十九

南朝·宋-刘义庆

  陈婴者,东阳人。少脩德行,箸称乡党。秦末大乱,东阳人欲奉婴为主,母曰:“不可!自我为汝家妇,少见贫贱,一旦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祸有所归。”
  汉元帝宫人既多,乃令画工图之,欲有呼者,辄披图召之。其中常者,皆行货赂。王明君姿容甚丽,志不苟求,工遂毁为其状。后匈奴来和,求美女于汉帝,帝以明君充行。既召见而惜之。但名字已去,不欲中改,于是遂行。
  汉成帝幸赵飞燕,飞燕谗班婕妤祝诅,于是考问。辞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脩善尚不蒙福,为邪欲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诉;若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宫人自侍。及帝病困,卞后出看疾。太后入户,见直侍并是昔日所爱幸者。太后问:“何时来邪?”云:“正伏魄时过。”因不复前而叹曰:“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至山陵,亦竟不临。
  赵母嫁女,女临去,敕之曰:“慎勿为好!”女曰:“不为好,可为恶邪?”母曰:“好尚不可为,其况恶乎?”
  许允妇是阮卫尉女,德如妹,奇丑。交礼竟,允无复入理,家人深以为忧。会允有客至,妇令婢视之,还答曰:“是桓郎。”桓郎者,桓范也。妇云:“无忧,桓必劝入。”桓果语许云:“阮家既嫁丑女与卿,故当有意,卿宜察之。”许便回入内。既见妇,即欲出。妇料其此出,无复入理,便捉裾停之。”许因谓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妇曰:“新妇所乏唯容尔。然士有百行,君有几?”许云:“皆备。”妇曰:“夫百行以德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谓皆备?”允有惭色,遂相敬重。
  许允为吏部郎,多用其乡里,魏明帝遣虎贲收之。其妇出诫允曰:“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既至,帝核问之。允对曰:“‘举尔所知。’臣之乡人,臣所知也。陛下检校为称职与不?若不称职,臣受其罪。”既检校,皆官得其人,于是乃释。允衣服败坏,诏赐新衣。初,允被收,举家号哭。阮新妇自若云:“勿忧,寻还。”作粟粥待,顷之允至。
  许允为晋景王所诛,门生走入告其妇。妇正在机中,神色不变,曰:“蚤知尔耳!”门人欲藏其儿,妇曰:“无豫诸儿事。”后徙居墓所,景王遣钟会看之,若才流及父,当收。儿以咨母。母曰:“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胸怀与语,便无所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又可少问朝事。”儿从之。会反以状对,卒免。
  王公渊娶诸葛诞女。入室,言语始交,王谓妇曰:“新妇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妇曰:“大丈夫不能仿佛彦云,而令妇人比踪英杰!”
  王经少贫苦,仕至二千石,母语之曰:“汝本寒家子,仕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经不能用。为尚书,助魏,不忠于晋,被收。涕泣辞母曰:“不从母敕,以至今日!”母都无戚容,语之曰:“为子则孝,为臣则忠。有孝有忠,何负吾邪?”
  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山妻韩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问公。公曰:“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负羁之妻亦亲观狐赵,意欲窥之,可乎?”他日,二人来,妻劝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反。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公曰:“伊辈亦常以我度为胜。”
  王浑妻钟氏生女令淑,武子为妹求简美对而未得。有兵家子,有俊才,欲以妹妻之,乃白母,曰:“诚是才者,其地可遗,然要令我见。”武子乃令兵儿与群小杂处,使母帷中察之。既而,母谓武子曰:“如此衣形者,是汝所拟者非邪?”武子曰:“是也。”母曰:“此才足以拔萃,然地寒,不有长年,不得申其才用。观其形骨,必不寿,不可与婚。”武子从之。兵儿数年果亡。
  贾充前妇,是李丰女。丰被诛,离婚徙边。后遇赦得还,充先已取郭配女。武帝特听置左右夫人。李氏别住外,不肯还充舍。郭氏语充:“欲就省李。”充曰:“彼刚介有才气,卿往不如不去。”郭氏于是盛威仪,多将侍婢。既至,入户,李氏起迎,郭不觉脚自屈,因跪再拜。既反,语充,充曰:“语卿道何物?”
  贾充妻李氏作女训,行于世。李氏女,齐献王妃,郭氏女,惠帝后。充卒,李郭女各欲令其母合葬,经年不决。贾后废,李氏乃祔,葬遂定。
  王汝南少无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痴,会无婚处,任其意,便许之。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东海,遂为王氏母仪。或问汝南何以知之?曰:“尝见井上取水,举动容止不失常,未尝忤观。以此知之。”
  王司徒妇,钟氏女,太傅曾孙,亦有俊才女德。钟郝为娣姒,雅相亲重。钟不以贵陵郝,郝亦不以贱下钟。东海家内,则郝夫人之法。京陵家内,范钟夫人之礼。
  李平阳,秦州子,中夏名士。于时以比王夷甫。孙秀初欲立威权,咸云:“乐令民望不可杀,减李重者又不足杀。”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有人走从门入,出髻中疏示重。重看之色动,入内示其女,女直叫“绝”。了其意,出则自裁。此女甚高明,重每咨焉。
  周浚作安东时,行猎,值暴雨,过汝南李氏。李氏富足,而男子不在。有女名络秀,闻外有贵人,与一婢于内宰猪羊,作数十人饮食,事事精办,不闻有人声。密觇之,独见一女子,状貌非常,浚因求为妾。父兄不许。络秀曰:“门户殄瘁,何惜一女?若连姻贵族,将来或大益。”父兄从之。遂生伯仁兄弟。络秀语伯仁等:“我所以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汝若不与吾家作亲亲者,吾亦不惜余年。”伯仁等悉从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齿遇。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贫,与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知名,举孝廉,投侃宿。于时冰雪积日,侃室如悬磬,而逵马仆甚多。侃母湛氏语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为计。”湛头发委地,下为二髲,卖得数斛米,斫诸屋柱,悉割半为薪,锉诸荐以为马草。日夕,遂设精食,从者皆无所乏。逵既叹其才辩,又深愧其厚意。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许。逵曰:“路已远,君宜还。”侃犹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阳,当相为美谈。”侃迺返。逵及洛,遂称之于羊啅顾荣诸人,大获美誉。
  陶公少时,作鱼梁吏,尝以坩(鱼差)饷母。母封(鱼差)付使,反书责侃曰:“汝为吏,以官物见饷,非唯不益,乃增吾忧也。”
  桓宣武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有宠,常著斋后。主始不知,既闻,与数十婢拔白刃袭之。正值李梳头,发委藉地,肤色玉曜,不为动容。徐曰:“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主惭而退。
  庾玉台,希之弟也。希诛,将戮玉台。玉台子妇,宣武弟桓豁女也。徒跣求进,阍禁不内。女厉声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门,不听我前!”因突入,号泣请曰:“庾玉台常因人脚短三寸,当复能作贼不?”宣武笑曰:“婿故自急。”遂原玉台一门。
  谢公夫人帏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暂见,便下帏。太傅索更开,夫人云:“恐伤盛德。”
  桓车骑不好箸新衣。浴后,妇故送新衣与。车骑大怒,催使持去。妇更持还,传语云:“衣不经新,何由而故?”桓公大笑,箸之。
  王右军郗夫人谓二弟司空中郎曰:“王家见二谢,倾筐倒庋;见汝辈来,平平尔。汝可无烦复往。”
  王凝之谢夫人既往王氏,大薄凝之。既还谢家,意大不说。太傅慰释之曰:“王郎,逸少之子,人材亦不恶,汝何以恨乃尔?”答曰:“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韩康伯母,隐古几毁坏,卞鞠见几恶,欲易之。答曰:“我若不隐此,汝何以得见古物?”
  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汝何以都不复进,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
  郗嘉宾丧,妇兄弟欲迎妹还,终不肯归。曰:“生纵不得与郗郎同室,死宁不同穴!”
  谢遏绝重其姊,张玄常称其妹,欲以敌之。有济尼者,并游张谢二家。人问其优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王尚书惠尝看王右军夫人,问:“眼耳未觉恶不?”答曰:“发白齿落,属乎形骸;至于眼耳,关于神明,那可便与人隔?”
  韩康伯母殷,随孙绘之之衡阳,于阖庐洲中逢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孙,时来问讯。谓鞠曰:“我不死,见此竖二世作贼!”在衡阳数年,绘之遇桓景真之难也,殷抚尸哭曰:“汝父昔罢豫章,徵书朝至夕发。汝去郡邑数年,为物不得动,遂及于难,夫复何言?”

说明:古文之家的工作重心是对古诗文进行校对并注音,我们所提供的译文、注释均来自互联网收集聚合,仅供参考,文章所涉及的字、词发音请以拼音版作为主要参考。
    对照翻译:

      陈婴者,东阳人。
      陈婴是东阳县人。
    少脩德行,箸称乡党。
    从小就注意加强道德品行的修养,在乡里中很有名望。
    秦末大乱,东阳人欲奉婴为主,母曰:“
    秦代未年,天下大乱,东阳人想拥护陈婴做首领,陈母对陈婴说:“
    不可!
    不行!
    自我为汝家妇,少见贫贱,一旦富贵,不祥!
    自从我做了你家的媳妇后,从年轻时起就遇到你家贫贱,一旦暴得富贵,不吉利。
    不如以兵属人:
    不如把军队交给别人。
    事成,少受其利;
    事成了,可以稍为得些好处;
    不成,祸有所归。”
    失败了,灾祸自有他人承担。”
      汉元帝宫人既多,乃令画工图之,欲有呼者,辄披图召之。
      汉元帝的宫女既然很多,于是就派画工去画下她们的模样,想要召唤她们时,就翻看画像按图召见。
    其中常者,皆行货赂。
    宫女中相貌一般的人,都贿赂画工。
    王明君姿容甚丽,志不苟求,工遂毁为其状。
    王昭君容貌非常美丽,不愿用不正当的手段去乞求,画工就丑化了她的容貌。
    后匈奴来和,求美女于汉帝,帝以明君充行。
    后来匈奴来媾和,向汉元帝求赐美女,元帝便拿昭君当做皇族女嫁去。
    既召见而惜之。
    召见以后又很舍不得她。
    但名字已去,不欲中改,于是遂行。
    但是名字已经告诉了匈奴,不想中途更改,于是昭君终于去了匈奴。
      汉成帝幸赵飞燕,飞燕谗班婕妤祝诅,于是考问。
      汉成帝很宠爱赵飞燕,飞燕诬陷班婕妤祈求鬼神加祸于她,于是拷问班婕妤。
    辞曰:“
    班的供词说:“
    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我听说死生由命运来决定,富贵随天意去安排。
    脩善尚不蒙福,为邪欲以何望?
    做好事尚且不一定得福,起邪念又想得到什么呢!
    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诉;
    如果鬼神有知觉,就不会接受那种邪恶谄佞的祷告;
    若其无知,诉之何益?
    如果鬼神没有知觉,向它祷告又有什么好处!
    故不为也。”
    所以我是不做这种事的。”
      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宫人自侍。
      魏武帝曹操死后,文帝曹丕把武帝的宫女全都留下来侍奉自己。
    及帝病困,卞后出看疾。
    到文帝病重的时候,他母亲卞后去看他的病;
    太后入户,见直侍并是昔日所爱幸者。
    卞太后一进内室,看见值班侍奉的都是从前曹操所宠爱的人。
    太后问:“
    太后就问她们:“
    何时来邪?”
    什么时候过来的?”
    云:“
    她们说:“
    正伏魄时过。”
    正在招魂时过来的。”
    因不复前而叹曰:“
    太后便不再往前去,叹息道:“
    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
    狗鼠也不吃你吃剩的东西,确是该死呀!”
    至山陵,亦竟不临。
    一直到文帝去世,太后竟也不去哭吊。
      赵母嫁女,女临去,敕之曰:“
      赵母嫁女儿,女儿要出门时,她告诫女儿说:“
    慎勿为好!”
    千万不要做好事!”
    女曰:“
    女儿问道:“
    不为好,可为恶邪?”
    不做好事,可以做坏事吗?”
    母曰:“
    母亲说:“
    好尚不可为,其况恶乎?”
    好事尚且不能做,何况是坏事呢!”
      许允妇是阮卫尉女,德如妹,奇丑。
      许允的妻子是卫尉卿阮共的女儿,阮德如的妹妹,长相特别丑。
    交礼竟,允无复入理,家人深以为忧。
    新婚行完交拜礼,许允不可能再进新房去,家里人都十分担忧。
    会允有客至,妇令婢视之,还答曰:“
    正好有位客人来看望许允,新娘便叫婢女去打听是谁,婢女回报说:“
    是桓郎。”
    是桓郎。”
    桓郎者,桓范也。
    桓郎就是桓范。
    妇云:“
    新娘说:“
    无忧,桓必劝入。”
    不用担心,桓氏一定会劝他进来的。”
    桓果语许云:“
    桓范果然劝许允说:“
    阮家既嫁丑女与卿,故当有意,卿宜察之。”
    阮家既然嫁个丑女给你,想必是有一定想法的,你应该体察明白。”
    许便回入内。
    许允便转身进入新房。
    既见妇,即欲出。
    见了新娘,即刻就想退出。
    妇料其此出,无复入理,便捉裾停之。”
    新娘料定他这一走再也不可能进来了,就拉住他的衣襟让他留下。
    许因谓曰:“
    许允便问她说;
    妇有四德,卿有其几?”
    “妇女应该有四种美德,你有其中的那几种?”
    妇曰:“
    新娘说:“
    新妇所乏唯容尔。
    新妇所缺少的只是容貌罢了。
    然士有百行,君有几?”
    可是读书人应该有各种好品行,您有几种?”
    许云:“
    许允说:“
    皆备。”
    样样都有。”
    妇曰:“
    新娘说:“
    夫百行以德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谓皆备?”
    各种好品行里头首要的是德,可是您爱色不爱德,怎么能说样样都有!”
    允有惭色,遂相敬重。
    许允听了,脸有愧色,从此夫妇俩便互相敬重。
      许允为吏部郎,多用其乡里,魏明帝遣虎贲收之。
      许允担任吏部郎的时候,大多任用他的同乡,魏明帝知道后,就派虎贲去逮捕他。
    其妇出诫允曰:“
    许允的妻子跟出来劝诫他说:“
    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
    对英明的君主只可以用道理去取胜,很难用感情去求告。”
    既至,帝核问之。
    押到后,明帝审查追究他。
    允对曰:“
    许允回答说:“
    ‘举尔所知。
    孔子说‘提拔你所了解的人’。’
    臣之乡人,臣所知也。
    臣的同乡,就是臣所了解的人。
    陛下检校为称职与不?
    陛下可以审查核实他们是称职还是不称职。
    若不称职,臣受其罪。”
    如果不称职,臣愿受应得的罪。”
    既检校,皆官得其人,于是乃释。
    查验以后,知道各个职位都用人得当,于是就释放了他。
    允衣服败坏,诏赐新衣。
    许允穿的衣服破旧,明帝就叫赏赐新衣服。
    初,允被收,举家号哭。
    起初,许允被逮捕时,全家都号哭,他妻子阮氏却神态自若,说:“
    阮新妇自若云:“
    不要担心,不久就会回来。”
    勿忧,寻还。”
    并且煮好小米粥等着他。
    作粟粥待,顷之允至。
    一会儿,许允就回来了。
      许允为晋景王所诛,门生走入告其妇。
      许允被晋景王杀害了,他的门生跑进来告诉他的妻子。
    妇正在机中,神色不变,曰:“
    他的妻子正在织布机上织布,听到消息,神色不变,说:“
    蚤知尔耳!”
    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呀!”
    门人欲藏其儿,妇曰:“
    门生想把许允的儿子藏起来,许允妻子说:“
    无豫诸儿事。”
    不关孩子们的事。”
    后徙居墓所,景王遣钟会看之,若才流及父,当收。
    后来全家迁到许允的墓地里住,景王派大将军府记室钟会去看他们,并吩咐说,如果儿子的才能流品比得上他父亲,就应该逮捕他们。
    儿以咨母。
    许允的儿子知道这些情况,去和母亲商量。
    母曰:“
    母亲说:“
    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胸怀与语,便无所忧。
    你们虽然都不错,可是才能不大,可以怎么想就怎么和他谈,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须极哀,会止便止。
    也不必哀伤过度,钟会不哭了,你们就不哭。
    又可少问朝事。”
    又可以稍为问及朝廷的事。”
    儿从之。
    她儿子照母亲的吩咐去做。
    会反以状对,卒免。
    钟会回去后,把情况回报景王,许允的儿子终于免祸。
      王公渊娶诸葛诞女。
      王公渊娶诸葛诞的女儿为妻。
    入室,言语始交,王谓妇曰:“
    进入新房,夫妻刚刚开始交谈,王公渊就对妻子说:“
    新妇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
    新妇神态不高贵,很不像你父亲公休。”
    妇曰:“
    他妻子说:“
    大丈夫不能仿佛彦云,而令妇人比踪英杰!”
    大丈夫不能像你父亲彦云,却要求妇人和英雄豪杰并驾齐驱!”
      王经少贫苦,仕至二千石,母语之曰:“
      王经年少时家境贫苦,后来做官做到二千石的职位时,他母亲对他说:“
    汝本寒家子,仕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
    你本来是贫寒人家的子弟,现在做到二千石这么大的官,这就可以止步了吧!”
    经不能用。
    王经不能采纳母亲的意见。
    为尚书,助魏,不忠于晋,被收。
    后来担任尚书,帮助魏朝,对晋司马氏不忠,被逮捕了。
    涕泣辞母曰:“
    当时他流着泪辞别母亲说:“
    不从母敕,以至今日!”
    没有听从母亲的教导,以至有今天!”
    母都无戚容,语之曰:“
    他母亲一点愁容也没有,对他说:“
    为子则孝,为臣则忠。
    做儿子就能够孝顺,做臣子就能够忠君;
    有孝有忠,何负吾邪?”
    现在你有孝有忠,有什么对不起我呢!”
      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
      山涛和嵇康阮籍见了一次面后,就相投情谊。
    山妻韩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问公。
    山涛的妻子韩氏,发现山涛和两人的交情不一般,就问山涛。
    公曰:“
    山涛说:“
    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
    我这里可以看成朋友的,只有这两位先生罢了!”
    妻曰:“
    他的妻子说:“
    负羁之妻亦亲观狐赵,意欲窥之,可乎?”
    僖负羁的妻子也曾亲自观察过狐偃和赵衰,我也想偷偷的观察一下他们,可以吗?”
    他日,二人来,妻劝公止之宿,具酒肉。
    有一天,他们两人来了,山涛的妻子就劝山涛留他们住下来,并且准备好酒肉;
    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反。
    到夜里,就在墙上挖个洞来察看他们,看到天亮也忘了回去。
    公入曰:“
    山涛进来问道:“
    二人何如?”
    这两个怎么样?”
    妻曰:“
    他妻子说:“
    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
    您的才能情趣根本比不上他们,只能靠见识气度和他们结交罢了。”
    公曰:“
    山涛说:“
    伊辈亦常以我度为胜。”
    他们也常常认为我的气度优越。”
      王浑妻钟氏生女令淑,武子为妹求简美对而未得。
      王浑的妻子钟氏生了个容貌美丽品德善良的女儿,王武子想给妹妹挑选一个好的夫婿,一直都没有找到。
    有兵家子,有俊才,欲以妹妻之,乃白母,曰:“
    有个军人的儿子,才能出众,武子想把妹妹嫁给他,就向母亲说明,他母亲说:“
    诚是才者,其地可遗,然要令我见。”
    如果确实是有才能,对他的门第可以不计较,可是要让我看一看。”
    武子乃令兵儿与群小杂处,使母帷中察之。
    武子便叫那个军人的儿子和平民百姓混在一起,让母亲在帷幕里观察他。
    既而,母谓武子曰:“
    事后他母亲对武子说:“
    如此衣形者,是汝所拟者非邪?”
    穿着这么样的衣服长着这么样的相貌的,就是你所考虑的那个人吗?”
    武子曰:“
    武子说:“
    是也。”
    是的。”
    母曰:“
    他母亲说:“
    此才足以拔萃,然地寒,不有长年,不得申其才用。
    这个人,才能足以拔尖儿,可是门第寒微,如果没有高寿,就不能发挥他的才能。
    观其形骨,必不寿,不可与婚。”
    可是看他的形貌气质,一定不能长寿,不能和他结亲。”
    武子从之。
    武子依从了母亲的意见。
    兵儿数年果亡。
    几年后,那个军人的儿子果然死了。
      贾充前妇,是李丰女。
      贾充的前妻是李丰的女儿,在李丰被杀后,离了婚流放到边远地区。
    丰被诛,离婚徙边。
    后来遇到大赦得以回来,可是贾充早先已经娶了郭配的女儿。
    后遇赦得还,充先已取郭配女。
    晋武帝特别准许他两个妻子都留下。
    武帝特听置左右夫人。
    分别为左夫人和右夫人。
    李氏别住外,不肯还充舍。
    李氏另外住在外面,不肯回到贾充的住宅。
    郭氏语充:“
    郭氏告诉贾充说。
    欲就省李。”
    想去探望李氏。
    充曰:“
    贾充说:“
    彼刚介有才气,卿往不如不去。”
    她性格刚强正直,很有才华,你去不如不去。”
    郭氏于是盛威仪,多将侍婢。
    郭氏于是带了一个规模盛大的仪仗队伍和随从,还带了很多侍婢去。
    既至,入户,李氏起迎,郭不觉脚自屈,因跪再拜。
    到了李氏家,进入内室,李氏站起迎接,郭氏不觉腿脚自然弯屈,便跪下行再拜礼。
    既反,语充,充曰:“
    回家后,告诉了贾充,贾充说:“
    语卿道何物?”
    我告诉你什么来着!”
      贾充妻李氏作女训,行于世。
      贾充的妻子李氏写了《女训》一书,流传当代。
    李氏女,齐献王妃,郭氏女,惠帝后。
    李氏的女儿是齐献王王妃,郭氏的女儿是晋惠帝的皇后。
    充卒,李郭女各欲令其母合葬,经年不决。
    贾充死后,李氏郭氏的女儿各自都想让自己的母亲和贾充合葬,连年也解决不了。
    贾后废,李氏乃祔,葬遂定。
    后来贾后被废,李氏才能合葬,葬事终于确定下来。
      王汝南少无婚,自求郝普女。
      汝南内史王湛年轻时没人提亲,便自己提出向郝普的女儿求亲。
    司空以其痴,会无婚处,任其意,便许之。
    他父亲王昶因为他痴呆,一定无处求婚,便随他的心意,答应了他。
    既婚,果有令姿淑德。
    婚后,郝氏果真美貌贤淑。
    生东海,遂为王氏母仪。
    后来生了王承,终于成了王家母亲们的典范。
    或问汝南何以知之?
    有人问王湛怎么了解她的。
    曰:“
    王湛说:“
    尝见井上取水,举动容止不失常,未尝忤观。
    我曾经看见她上水井打水,举止仪容不失常态,也没有不顺眼的地方。
    以此知之。”
    因此了解了她。”
      王司徒妇,钟氏女,太傅曾孙,亦有俊才女德。
      司徒王浑的妻子是钟家的女儿,太傅钟繇的曾孙女,也有超群的文才女性的美德。
    钟郝为娣姒,雅相亲重。
    钟氏和郝氏是妯娌,两人非常亲密又互相敬重。
    钟不以贵陵郝,郝亦不以贱下钟。
    钟氏并不因为自己门第高贵而欺负郝氏,郝氏也不因为自己门第卑微而屈从钟氏。
    东海家内,则郝夫人之法。
    在王承一家里,都恪守郝夫人的规矩。
    京陵家内,范钟夫人之礼。
    在王浑一家里,都遵从钟夫人的礼法。
      李平阳,秦州子,中夏名士。
      平阳太守李重是秦州刺史李景的儿子,是中原名士。
    于时以比王夷甫。
    在当时,人们把他和名望很高的王夷甫并称。
    孙秀初欲立威权,咸云:“
    起初孙秀想树立自己的威望和权力,到处说:“
    乐令民望不可杀,减李重者又不足杀。”
    乐令众望所归,不可杀,不如李重的人又不值得杀。”
    遂逼重自裁。
    于是就逼李重自杀。
    初,重在家,有人走从门入,出髻中疏示重。
    事先,李重在家,有人从门外跑进来,从发髻里拿出一封信给李重看;
    重看之色动,入内示其女,女直叫“绝”。
    李重看了就脸上变色,拿到内室给他女儿看,他女儿只是喊叫说:“
    了其意,出则自裁。
    完了”,李重明白她的意思,出来就自杀了。
    此女甚高明,重每咨焉。
    李重这个女儿见解非常高明,李重遇事经常跟她商量。
      周浚作安东时,行猎,值暴雨,过汝南李氏。
      周浚任安东将军时,外出打猎,正碰上下暴雨,就去探望汝南李氏。
    李氏富足,而男子不在。
    李氏家境富有,只是男人不在家。
    有女名络秀,闻外有贵人,与一婢于内宰猪羊,作数十人饮食,事事精办,不闻有人声。
    这家有个女儿,名叫络秀,听说外面来了贵人,就和一个婢女在后院杀猪宰羊,准备几十人的饮食,事事都做得很精到,却没听见有人声。
    密觇之,独见一女子,状貌非常,浚因求为妾。
    周浚觉得奇怪,就去偷看一下,只看见一个女子,相貌不同一般,过后,周浚就请求娶她为妾。
    父兄不许。
    女方的父兄不答应。
    络秀曰:“
    络秀说:“
    门户殄瘁,何惜一女?
    我们家门第衰微,为什么舍不得一个女儿!
    若连姻贵族,将来或大益。”
    如果和贵族连姻,将来也许好处很大。”
    父兄从之。
    父兄就顺从了她。
    遂生伯仁兄弟。
    后来生了周伯仁几兄弟。
    络秀语伯仁等:“
    络秀对伯仁兄弟说:“
    我所以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
    我降低身分给你家做妾的原因,只是为我家门第作想罢了。
    汝若不与吾家作亲亲者,吾亦不惜余年。”
    你们如果不肯和我家做亲戚,我也不会吝惜晚年!”
    伯仁等悉从命。
    伯仁兄弟全都听从母亲的吩咐。
    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齿遇。
    因此,李氏在生前,得到公正的礼遇。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贫,与母湛氏同居。
      陶侃年少时就有大志,家境却非常贫寒,和母亲湛氏住在一起。
    同郡范逵素知名,举孝廉,投侃宿。
    同郡人范逵一向很有名望,被举荐为孝廉,有一次到陶侃家找地方住宿。
    于时冰雪积日,侃室如悬磬,而逵马仆甚多。
    当时,冰雪满地已经多日了,陶侃家一无所有,可是范逵车马仆从很多。
    侃母湛氏语侃曰:“
    陶侃的母亲湛氏对陶侃说:“
    汝但出外留客,吾自为计。”
    你只管到外面留下客人,我自己来想办法。”
    湛头发委地,下为二髲,卖得数斛米,斫诸屋柱,悉割半为薪,锉诸荐以为马草。
    湛氏头发很长,拖到地上,她剪下来做成两条假发,换到几担米,又把每根柱子都削下一半来做柴烧,把草垫子都剁了做草料喂马。
    日夕,遂设精食,从者皆无所乏。
    到傍晚,便摆上了精美的饮食,随从的人也都不欠缺。
    逵既叹其才辩,又深愧其厚意。
    范逵既赞赏陶侃的才智和口才,又对他的盛情款待深感愧谢。
    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许。
    第二夭早晨,范逵告辞,陶侃送了一程又一程,快要送到百里左右。
    逵曰:“
    范逵说:“
    路已远,君宜还。”
    路已经走得很远了,您该回去了。”
    侃犹不返,逵曰:“
    陶侃还是不肯回去,范逵说:“
    卿可去矣!
    你该口去了。
    至洛阳,当相为美谈。”
    我到了京都洛阳,一定给你美言一番。”
    侃迺返。
    陶侃这才回去。
    逵及洛,遂称之于羊啅顾荣诸人,大获美誉。
    范逵到了洛阳,就在羊晫顾荣等人面前称赞陶佩,使他广泛地得到了好名声。
      陶公少时,作鱼梁吏,尝以坩(鱼差)饷母。
      陶侃年轻时做监管鱼梁的小吏,曾经送去一罐腌鱼给母亲。
    母封(鱼差)付使,反书责侃曰:“
    他母亲把腌鱼封好交给来人带回去,并且回封信责备陶侃说:“
    汝为吏,以官物见饷,非唯不益,乃增吾忧也。”
    你做官吏,拿公家的东西送给我,这不只没有好处,反而增加了我的忧虑。”
      桓宣武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有宠,常著斋后。
      桓温平定了蜀地,娶李势的妹妹做妾,很宠爱她,总是把她安置在书斋后住。
    主始不知,既闻,与数十婢拔白刃袭之。
    公主起初不知道,后来听说了,就带着几十个婢女提着刀趁她不备去杀她。
    正值李梳头,发委藉地,肤色玉曜,不为动容。
    到了那里,正遇见李氏在梳头,头发垂下来铺到地上,肤色像白玉一样光采照人,并没有因为公主到来而表情有变。
    徐曰:“
    她从容不迫他说道:“
    国破家亡,无心至此。
    我国破家亡,并不情愿到这里来;
    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
    今天如果能被杀而死,这倒是我的心愿。”
    主惭而退。
    公主很惭愧,就退出去了。
      庾玉台,希之弟也。
      庾玉台是庾希的弟弟;
    希诛,将戮玉台。
    庾希被杀以后,将要杀玉台。
    玉台子妇,宣武弟桓豁女也。
    玉台的儿媳妇,是桓温弟弟桓豁的女儿。
    徒跣求进,阍禁不内。
    她心急得光着脚去求见桓温,掌门官挡着不让进去。
    女厉声曰:“
    她大声斥责说:“
    是何小人?
    这是哪个奴才!
    我伯父门,不听我前!”
    我伯父的家,竟敢不让我进去!”
    因突入,号泣请曰:“
    说着便冲了进去,哭喊着请求说:“
    庾玉台常因人脚短三寸,当复能作贼不?”
    庚玉台的一只脚短了三寸,常常要扶着人才能走路,这还会谋反吗?”
    宣武笑曰:“
    桓温笑着说:“
    婿故自急。”
    侄婿自然会着急。”
    遂原玉台一门。
    终于赦免了庾玉台这一家。
      谢公夫人帏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暂见,便下帏。
      谢安的妻子刘夫人挂起帷幕围着众婢女,叫她们在自己面前表演歌舞,也让谢安看了一会,便放下了帷幕。
    太傅索更开,夫人云:“
    谢安要求再打开帷幕,夫人说:“
    恐伤盛德。”
    恐怕会损害你的美德。”
      桓车骑不好箸新衣。
      车骑将军桓冲不喜欢穿新衣服。
    浴后,妇故送新衣与。
    有一次洗完澡,他妻子故意叫仆人送去新衣服给他。
    车骑大怒,催使持去。
    桓冲大怒,催仆人把衣服拿走。
    妇更持还,传语云:“
    他妻子又叫人再拿回来,并且传话说:“
    衣不经新,何由而故?”
    衣服不经过新的,怎么能变成旧的呢?”
    桓公大笑,箸之。
    桓冲听了大笑,就穿上了新衣。
      王右军郗夫人谓二弟司空中郎曰:“
      右军将军王羲之妻子郗夫人对两个弟弟说:“
    王家见二谢,倾筐倒庋;
    王家见谢家兄弟来,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款待人家;
    见汝辈来,平平尔。
    见你们来,不过平平常常罢了。
    汝可无烦复往。”
    你们可以不必再去了。”
      王凝之谢夫人既往王氏,大薄凝之。
      王凝之妻子谢夫人到王家后,非常轻视凝之;
    既还谢家,意大不说。
    回到谢家后,心里非常不高兴。
    太傅慰释之曰:“
    太傅谢安安慰开导她说:“
    王郎,逸少之子,人材亦不恶,汝何以恨乃尔?”
    王郎是逸少的儿子,人品和才学也不错,你为什么竟不满意到这个地步?”
    答曰:“
    谢夫人回答说:“
    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
    同一家的叔父里头,就有阿大中郎这样的人物;
    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
    本家兄弟,就有封胡遏未这样的人物。
    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没想到天地之间,竟有王郎这种人!”
      韩康伯母,隐古几毁坏,卞鞠见几恶,欲易之。
      韩康伯母亲平日靠着的那张旧小桌子坏了,卞鞠看见小桌破旧了,就想换掉它。
    答曰:“
    韩母回答说:“
    我若不隐此,汝何以得见古物?”
    我如果不倚着这个,你又怎么能见到古物!”
      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
      江州刺史王凝之夫人问谢遏道:“
    汝何以都不复进,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再长进,是一心注意世俗杂务,还是天资有限?”
      郗嘉宾丧,妇兄弟欲迎妹还,终不肯归。
      郗嘉宾死了,他妻子的兄弟想把妹妹接回去,她却始终不肯返回娘家。
    曰:“
    说:“
    生纵不得与郗郎同室,死宁不同穴!”
    活着虽然不能和郗郎同居一室,死了岂可不和他同葬一穴!”
      谢遏绝重其姊,张玄常称其妹,欲以敌之。
      谢遏非常推重自己的姐姐谢道韫,张玄常常称赞自己的妹妹,想使她和谢遏姐姐并列。
    有济尼者,并游张谢二家。
    有个尼姑叫济尼,和张谢两家都有交往。
    人问其优劣?
    别人问她这两个人的高下。
    答曰:“
    她回答说:“
    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
    王夫人神态风度潇洒爽朗,确实有隐士的风采和气度;
    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顾家媳妇心地清纯,洁白光润,自然是妇女中的优秀者。”
      王尚书惠尝看王右军夫人,问:“
      尚书王惠曾经去看望过右军将军王羲之的夫人,问她说:“
    眼耳未觉恶不?”
    眼睛耳朵还没有觉得不好吧?”
    答曰:“
    她回答说:
    发白齿落,属乎形骸;”
    头发白了,牙掉了,这是属于身体的衰老;
    至于眼耳,关于神明,那可便与人隔?”
    至于视力和听力,关系到精神,哪能就阻碍和别人交往呢!”
      韩康伯母殷,随孙绘之之衡阳,于阖庐洲中逢桓南郡。
      韩廉伯的母亲殷氏,随着孙子韩绘之到衡阳去,途中在阖庐洲上遇见南郡公桓玄。
    卞鞠是其外孙,时来问讯。
    桓玄的长史卞鞠是殷氏的外孙,当时也来问安。
    谓鞠曰:“
    殷氏对卞鞠说:“
    我不死,见此竖二世作贼!”
    我不死,就看到了这小子两代人做乱臣贼子!”
    在衡阳数年,绘之遇桓景真之难也,殷抚尸哭曰:“
    在衡阳住了几年,绘之在桓景真的叛乱中被害,殷氏抚尸痛哭道:“
    汝父昔罢豫章,徵书朝至夕发。
    你父亲以前免去豫章太守时,征调他的文书早晨到了,他傍晚就上路;
    汝去郡邑数年,为物不得动,遂及于难,夫复何言?”
    你免官已经几年了,却为着别人不能动身,终于遭难,这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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