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峨眉有三山，为一列，曰大峨中峨小峨。
- 峨眉山有三座山峰，排成一列，叫做大峨山、中峨山、小峨山。
- 中峨小峨昔传有游者，今不复有路。
- 中峨山和小峨山，过去传说有人去游玩过，但现在已没有路了。
- 惟大峨一山其摩霄，为佛书所记普贤大士现之所。
- 只有大峨山这一座山峰高耸入云，是佛经上记载的普贤大士显现真身的地方。
- 自郡城出西门，济燕渡，水汹涌甚险，此即雅州江。
- 从嘉州城西门出发，渡过水流汹涌、非常险要的燕渡，这就是雅州江（青衣江）。
- 其源自嶲州邛部，合大渡河，水汹涌夷界千山以来。
- 它的源头来自嶲州邛部（今四川西昌一带），汇合了大渡河的水，从夷人地界的千山万壑中汹涌奔流而来。
- 过渡，宿苏稽镇，壬辰早发苏稽，午过符文镇，两镇市井繁遝。
- 渡过江，在苏稽镇住宿，壬辰日（初二）一早从苏稽出发，中午经过符文镇，这两处镇子集市都很繁华热闹。
- 符文出布，村妇聚观于道，皆行而绩麻，无素手者。
- 符文镇出产布匹，村妇们聚在路边观看（我们），都是一边走一边纺麻，没有空着手的。
- 民束艾蒿于门，燃之发烟，意者熏祓秽气，以为候迎之礼。
- 百姓们在门口捆扎艾蒿，点燃冒烟，想来是用烟熏除污秽之气，作为一种迎接（或祈福）的礼节。
- 至峨眉县宿。
- 到达峨眉县住宿。
- 癸巳，发峨眉县出西门登山，过慈福、普安二院，白水庄蜀村店，十二里龙神堂。
- 癸巳日（初三），从峨眉县西门出发登山，经过慈福院、普安院、白水庄、蜀村店，走了十二里到龙神堂。
- 自是磵谷舂淙，林樾雄垭，两龙堂，至中峰院。
- 从这里开始，山谷中水声轰鸣，林木茂密，山势雄奇险峻，经过两处龙堂，到达中峰院。
- 院有普贤阁，回环十七峰绕之。
- 中峰院有座普贤阁，周围有十七座山峰环绕。
- 背倚白岩峰，右傍最高而峻挺者曰呼峰，下有茂真尊者庵。
- 寺院背靠白岩峰，右边紧挨着最高最险峻挺拔的叫呼峰，峰下有茂真尊者的庵堂。
- 孙思邈隐峨眉时，与茂真常相呼应于此云。
- 传说孙思邈隐居峨眉山时，和茂真常常在这里互相呼应往来。
- 出院，过樟木、牛心二岭，及牛心院。
- 离开中峰院，翻过樟木岭、牛心岭，到达牛心院。
- 路口至双溪桥，乱山如屏簇，有两山相对，各有一溪出焉，并流至桥下石堑，深数十丈，窈然沉碧，飞湍喷雪，奔桥外，则人岭岑蔚中。
- 在路口走到双溪桥，只见乱山簇拥如屏风，有两座山相对而立，各有一条溪流流出，在桥下汇合，冲入几十丈深的石槽中，深幽沉碧，急流如雪浪飞溅，奔腾出桥外，就隐入山岭的茂林之中。
- 可数十步，两溪合为一，以投大壑，渊渟凝湛，散为溪滩。
- 大约走了几十步，两条溪流合成一条，投入巨大的深谷，潭水深邃清澈，然后散开形成溪流和浅滩。
- 滩中悉是五色及白质青章石子，水色曲尘，与石色相得，如铺翠锦，非摹写可具。
- 滩中全是五彩的、白色底子青色花纹的石子。
- 朝日照之，前则有光彩发溪上，倒射岩壑，相传以为大士小现也。
- 溪水呈淡黄色，与石子的颜色相映衬，如同铺开的翠绿锦缎，那种美不是笔墨所能描绘的。
- 牛心寺三藏师继业，自西域归，过此，将开山，两石溪上，揽得其一，上有眉目，以为宝瑞，至今藏寺中，此水遂名宝现溪。
- 朝阳照射下，前方溪流上光彩焕发，倒映在岩壁沟壑间，相传这就是普贤大士的“小现”（小规模显现）。
- 自是登危磴，过菩萨阁，当道有榜曰：“
天下大峨山”，遂至白水普贤寺。
- 牛心寺的三藏法师继业，从西域归来，经过这里，打算在此开山建寺。
- 自县至此皆峻阪，四十余里，然始是登顶之山脚耳。
- 他在两条溪流汇合处，捞到一块石头，上面有眉有眼的形状，认为是祥瑞的宝物，至今收藏在寺中，这条溪水因此得名宝现溪。
- 甲午，宿白水寺，大雨不可登山。
- 从这里开始攀登陡峭的石阶，经过菩萨阁，路边有块牌子写着“天下大峨山”，于是到达白水普贤寺（万年寺）。
- 谒普贤大士铜像，国初敕成都所铸。
- 从峨眉县城到这里都是陡坡，走了四十多里，但这还只是登顶的山脚起点罢了。
- 有太宗、仁宗、真宗三朝所赐御制书百余卷，七宝冠，金珠璎珞架裟，金银缾钵、奁炉，匙箸、果罍，铜钟、鼓、锣、磐，蜡茶塔，芝草之属。
又有崇宁中宫所赐钱幡及织成红幢等物甚多，内仁宗所赐红罗紫绣袈裟，上有御书发愿文，嘉祐七年十月十七日福宁殿御札记。
- 甲午日（初四），住宿在白水寺，下大雨不能登山。
- 次至经藏，亦朝廷遗尚方工作室宝藏也。
- 去拜谒普贤大士的铜像，是宋朝初年皇帝下令在成都铸造的。
- 正百为楼阙，两傍小楼夹之，钉铰皆以石俞石，极备奇靡，相传纯用京师端门之制。
- 寺中藏有太宗、仁宗、真宗三朝皇帝赐予的御制书籍一百多卷，七宝冠、金珠璎珞架裟、金银瓶钵、香炉、匙箸、果盒、铜钟、鼓、锣、磬、蜡茶塔、灵芝草等物品。
- 经书则造于成都，用石垂纸书销银书之。
- 还有崇宁年间（宋徽宗年号）皇后赐予的钱幡和织成的红幢等物非常多。
- 卷首悉有销金图画，各图一卷之事。
- 其中仁宗赐的红罗紫绣袈裟上，有皇帝亲笔写的发愿文，落款是嘉祐七年（年）十月十七日福宁殿御笔。
- 兼织轮相铃杵器物及“天下太平皇帝万岁”等字于繁花缛叶这中，令不复见此等织文矣。
- 接着到了藏经阁，也是朝廷派尚方工作室来珍藏的。
- 次至三千铁佛殿，云普贤居此山，有三千徒众共住，故作此佛，铸甚朴拙。
- 正殿做成楼阁门阙的样子，两旁有小楼夹峙，所有连接用的钉铰都用黄铜（鍮石）制成，极其精巧华丽，相传完全是模仿京城皇宫端门的样式建造的。
- 是日设供且曰祷于大士，丐三日好晴以登山。
- 经书则是在成都制作，用厚实的楮皮纸书写，用银粉书写经文。
- 乙末，果大霁，遂登上峰。
- 卷首都有泥金绘制的图画，各描绘一卷经的内容。
- 自此至峰顶光相寺七宝岩，其高六十里，大略去县中平地不下百里。
- 还织有法轮、铃杵等法器以及“天下太平皇帝万岁”等字样在繁花密叶之中，精美得让人再也想象不出还有比这更精美的织纹了。
- 又无复蹊蹬，斫木作长梯，钉岩壁，缘之而上。
- 接着到了三千铁佛殿，据说因为普贤菩萨居住此山，有三千徒众共同修行，所以铸造了这些铁佛，但铸造工艺很古朴粗糙。
- 意天下登山险峻，无此比者。
余以健卒挟山轿强登，以山丁三十人，曳大绳行前挽之，同行则用山中梯轿。
- 当天设斋供奉并向大士祈祷，乞求三天好天气以便登山。
- 出白水寺侧门，便登点心坡，言峻甚，足膝点于心胸云。
- 乙未日（初五），果然大晴，于是开始攀登顶峰。
- 过茅亭嘴、石子雷、大小深坑、骆驼岭簇店。
- 从白水寺到峰顶的光相寺七宝岩，高有六十里（古代里数），大致算来，离县城平地不下百里。
- 凡言店者，当道板屋一间，将有登山客，则寺僧先遣人煮汤于店，以俟蒸炊。
- 而且再没有台阶石磴了，只能砍树木做成长梯，钉在岩壁上，攀着梯子往上爬。
- 又过峰门、罗汉店、大小扶舁、错喜欢、木皮里、胡孙梯、雷洞坪。
- 心想天下登山的险峻，没有比得上这里的。
- 凡言坪者，差可以口足之处也。
- 我让健壮的士兵扶着山轿强行攀登，另外用三十个山民，拉着大绳子走在前面牵引。
- 雷洞者，路在深崖，万仞蹬道缺处，则下瞰沉黑若洞然。
- 同行的人则乘坐山中特制的梯轿。
- 相传下有渊水，神龙所居。
凡七十二洞，岁旱则祷于第三洞。
- 出了白水寺侧门，就开始攀登“点心坡”，意思是坡太陡了，膝盖几乎要碰到胸口（点心）。
- 初投香币不及应，则投死彘妇人弊履之类以振触之，往往雷风暴发。
- 经过茅亭嘴、石子雷、大小深坑、骆驼岭簇店。
- 峰顶光明岩上，所谓“兜罗绵云”亦多出于此洞。
- 凡是叫“店”的地方，就是路边有一间木板屋，如果有登山客人要来，寺里的僧人就会先派人到店里烧好热水，准备做饭。
- 过新店、八十四盘、娑罗坪。
- 又经过峰门、罗汉店、大小扶舁、错喜欢、木皮里、胡孙梯、雷洞坪。
- 娑罗者，其木叶如海桐，又似杨梅，花红白色，春夏间开，惟此山有之；
- 凡是叫“坪”的地方，就是勉强可以歇脚喘口气的地方。
- 初登山半即见之，至此满山皆是。
- 所谓“雷洞”，是因为路在万丈深渊边上，石磴道路断裂的地方，往下看一片漆黑如同深洞。
- 大抵大峨之上，凡草木禽虫，悉非世间所有。
- 相传洞下有深潭，是神龙居住的地方。
- 昔固传闻，今亲验之。
- 共有七十二洞，天旱时就在第三洞祈祷。
- 余来以季夏，数日前雪大降，木叶犹有雪渍烂斑之迹。
- 开始投进香火纸钱没反应，就投死猪、妇人破鞋之类的东西去激怒它，往往就会雷雨暴风大作。
- 草木之异，有如八仙而深紫，有如牵牛而大数倍，有如蓼而浅青。
- 峰顶光明岩上看到的所谓“兜罗绵云”（像棉絮般的云海），也多是从这个洞中升起的。
- 闻春时异花犹多，但是时山寒，人鲜能识之。
草叶之异者，亦不可胜数。
- 经过新店、八十四盘、娑罗坪。
- 山高多风，木不能长，枝悉下垂。
- 娑罗树，它的叶子像海桐，又像杨梅，花是红白色，春夏之间开花，只有这座山上有。
- 古苔如乱发，鬖鬖挂木上，垂至地，长数丈。
- 开始登山到半山腰就能见到，到这里满山都是。
- 又有塔松，状似杉而叶圆细，亦不能高，重重偃蹇如浮图，至山顶尤多。
- 大致上，大峨山上的所有草木鸟虫，都不是世间常见的。
- 又断无鸟雀，盖山高，飞不能上。
- 过去只是听说，如今亲眼验证了。
- 自娑罗坪过思佛亭、软草坪、洗脚溪，遂极峰顶光相寺，亦板屋无人居，中间有普贤小殿。
- 我来时是夏末（季夏），几天前刚下过大雪，树叶上还有雪水浸渍的斑烂痕迹。
- 以卯初登山，至此已申后。
- 奇异的草木，有的像八仙花但颜色深紫，有的像牵牛花但大好几倍，有的像蓼草但颜色浅青。
- 初衣暑绤，渐高渐寒，到八十四盘则骤寒。
- 听说春天时奇花更多，但那时山里寒冷，人们很少能见到。
- 比及山顶亟挟纩两重，又加毳衲驼茸之裘，尽衣笥中所藏。
- 奇异的草叶，更是数不胜数。
- 系重巾，蹑禀毛靴，犹凛栗不自持，则炽炭拥炉危坐。
- 山高风大，树木长不高，枝条都向下垂。
- 山顶有泉，煮米不成饭，但碎如砂粒。
- 古老的苔藓像乱发一样，蓬松地挂在树上，垂到地面，有几丈长。
- 万古冰雪之汁，不能熟物，余前知之，自山下携水一缶至，才自足也。
- 又有塔松，形状像杉树但叶子圆而细，也长不高，一层层弯曲着像宝塔，到山顶尤其多。
- 移顷，冒寒登天仙桥，至光明岩，炷香小殿上，木皮盖之。
- 而且完全没有鸟雀，大概因为山太高，飞不上去。
- 王瞻叔参政尝易以瓦，为雪霜所薄，一年辄碎，后复以木皮易之，翻可支二三年。
人云佛现悉以午，今已申后，不若归舍，明日复来。
- 从娑罗坪经过思佛亭、软草坪、洗脚溪，终于到达峰顶的光相寺。
- 逡巡，忽云出岩下傍谷中，即雷洞山也。
- 也是木板屋，没人居住，中间有座普贤小殿。
- 云中复有金光两道，横射岩腹，人亦谓之“小现”。
- 从卯时初（清晨-点）开始登山，到这里已是申时（下午-点）之后了。
- 日暮，云物皆散，四山寂然。
- 起初穿着夏布单衣，越登高越寒冷，到八十四盘时骤然变冷。
- 乙夜灯出岩下，遍满弥望，以千百计。
- 等到达山顶，赶紧穿上两层丝绵袍，又加上毛料和驼绒做的皮袄，把箱子里的厚衣服都穿上了。
- 夜寒甚，不可久立。
- 包上厚头巾，穿上毡靴，还是冷得发抖受不了，于是烧旺炭火围着炉子端坐。
- 丙申，复登岩眺望，岩后岷山万重，稍北则瓦屋山，在雅州。
- 这是万古冰雪融化的水，煮不熟食物，我事先知道，从山下带了一罐水上来，才够自己用。
- 稍南则大瓦屋，近南诏，形状宛然瓦屋一间也。
小瓦屋亦有光相，谓之“辟支佛现”。
- 过了一会儿，冒着严寒登上天仙桥，到达光明岩。
- 此众山之后即西域雪山，崔嵬刻削，凡数十百峰，初日照之，雪色洞明，如烂银晃耀曙光中，此雪自古至今，未尝消也。
- 在小殿（木皮盖的）上烧香。
- 山绵延入天竺诸番，相去不知几千里，望之但如在几案间，瑰奇胜绝之观，直冠平生矣。
- 参政王瞻叔（王淮）曾把殿顶换成瓦，但被霜雪侵蚀，一年就碎了，后来又换回木皮，反而能支撑两三年。
- 复诣岩殿致祷，俄氛雾四起，混然一白，僧云：“
- 人们说佛光（佛现）都在午时出现，现在已过申时，不如先回住处，明天再来。
- 银色世界也。”
- 正犹豫间，忽然云从岩下旁边的山谷中涌出，那就是雷洞山的方向。
- 有顷，大雨倾注，俄氛雾四起，混然一色，僧云：“
- 云中又射出两道金光，横照在岩壁上，人们也称之为“小现”。
- 银色世界也。”
有顷，大雨点有余飞，俯视岩腹，有圆光，偃卧平云之上。
- 日暮时分，云雾都消散了，四周群山一片寂静。
- 外晕三重，每重有青黄红绿之色。
- 二更天（乙夜，晚-点）时，灯光从岩下亮起，满山遍野，数以千百计。
- 光之正中，虚明凝湛，观者各见其形，现于虚明之处，毫厘无隐，一如对镜，举手动足，影皆随形，而不见旁人。
- 夜里寒冷异常，不能久站。
- 僧云：“
摄身光也。”
- 丙申日（初六），再次登上光明岩眺望。
- 此光既没，前山风起云驰。
- 岩后是万重岷山，稍北一点是雅州的瓦屋山，稍南一点是大瓦屋山，靠近南诏（云南），形状真像一间瓦屋。
- 风云之间，复出大圆相光横亘数山，尽诸异色合集成彩，峰峦草木皆鲜妍绚傅，不可正视。
- 小瓦屋山也有佛光（光相），称为“辟支佛现”。
- 云雾既散，而此光独明，人谓之“清现”。
- 这些众山后面就是西域的雪山，高耸陡峭，共有几十上百座山峰，朝阳初照，雪色透明，如同烂银在曙光中闪耀。
- 凡佛光欲现，必先布云，所谓兜罗绵世界。
- 这些雪从古至今，从未消融过。
- 光相依云而出，其不依云，则谓之“清现”，极难得。
- 山势绵延进入天竺（印度）等番邦，相隔不知几千里，望去却像在几案之间。
- 食顷，光渐移过山而西。
- 这瑰丽奇绝的胜景，真是我平生所见之冠了。
- 左顾雷洞祠，复出光，如前而差小。
须臾亦飞行过山外，至平野间转徙，得与岩正相直，色状俱变，遂为金桥，大略如吴江垂虹，而两旁各有紫云捧之。
- 再次到岩上的小殿祈祷。
- 凡自午至未云物净，谓之“收岩”。
- 不一会儿，云雾从四面升起，天地间一片纯白。
- 独金桥现至酉后始没……。
- 僧人说：“
- 丁酉，下山。
- 过了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 始登山时，虽跻攀艰难，有绳曳其前，犹险而不危。
- 又过了一会儿，云雾再次弥漫，天地浑然一色，僧人说：“
- 下山时虽复以绳缒舆后，梯斗下舆夫难著脚，既险且危。
- 这是银色世界。”
- 下山渐觉暑气，以次减云绵衲。
- 雨点稍停，俯看岩壁中部，有一个圆形的光环，平卧在云层之上。
- 午至白水寺，则纟希纟谷如故。
- 光环外有三重晕圈，每重都有青、黄、红、绿的颜色。
- 闻昨暮寺中雷雨，峰顶夕阳快晴，元不知也。
- 光环的正中心，空明澄澈，观看的人各自都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清晰地呈现在那空明之处，毫发毕现，如同照镜子一样，一举手一投足，影子都随着动作，却看不见旁边的人。
- ……食后同游黑水，过虎溪桥，奔流激湍，大略似双溪而小不及。
- 僧人说：“
- 始开山僧自白水寻胜至此，溪涨不可渡，有虎蹲伏其旁，因遂跨之，乱流而济，故以名溪。
- 这是‘摄身光’。”
- 白黑二水，皆以石色得名。
黑水前对月峰，栋宇清洁。
- 这光环消失后，前面山间风起云涌。
- 宿寺中东阁。
- 风云之中，又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环，横亘在几座山之间，各种奇异的色彩融合成绚烂的光彩，峰峦草木都变得鲜艳夺目，无法直视。
- 秋七月戊戌朔，离黑水，复过白水寺，前渡双溪桥，入牛心寺。
雨后断路，白云峡浅处以入寺，飞涛溅沫，襟裾皆濡。
- 凡是佛光要出现，必定先布满云海，就是所谓的“兜罗绵世界”。
- 境过清，毛发尽竦。
- 佛光依靠云海而出现。
- 寺对青莲峰，有白云青莲二阁最佳。
- 那种不依靠云海就出现的，就叫“清现”，极其难得。
- 牛心本孙思邈隐居，相传时出诸山寺中，人数见之。
小说亦载招僧诵经，施与金钱，正此山故事。
- 一顿饭的功夫，光环渐渐移过山峦向西而去。
- 有孙仙炼丹灶在峰顶。
- 向左看雷洞祠方向，又出现了光环，和刚才的类似但小一些。
- 又淘朱泉在白云峡最深处，去寺数里，水深不可涉。
- 不一会儿也飞移过山外，到了平野上空变换位置，正好与光明岩相对，颜色形状都变了，形成了一座金桥，大致像吴江的垂虹桥，而两旁各有紫云托着。
- 独访丹灶，灶旁多奇石。
祠堂后一石尤佳，可以箕踞宴坐，名玩丹灶，灶旁唐画罗汉一板，笔迹超妙，眉目此下，蜀画胡僧，惟卢楞伽之笔为第一，今见此板，乃知楞伽源流所自。
- 从午时到未时（上午点-下午点），云雾散尽，天空清净，称为“收岩”。
- 余十五板亡之矣。
- 唯独金桥一直显现到酉时（下午-点）之后才消失……
- 此寺即继业三藏所作。
- 丁酉日（初七），下山。
- 业姓王氏，濯州人，隶东京天寿院。
- 开始登山时，虽然攀登艰难，前面有绳子拉着，虽然险但不至于危险。
- 乾德二年，诏沙门三百人入天竺，求舍利及贝多叶书，业与遣中，至开宝九年始归寺。
- 下山时虽然也用绳子系在轿子后面拉着，但梯子陡峭，轿夫难以落脚，既险又危。
- ……业诣阙进所得梵夹舍利等。
- 下山途中渐渐感到暑气，于是依次脱去丝绵袍和毛袄。
- 诏择名山修习。
- 中午到达白水寺时，又穿回原来的夏布单衣了。
- 登峨眉望牛心，众峰环翊，遂作庵居，已而为寺。
- 听说昨晚寺里雷雨交加，而峰顶却是夕阳快晴，我们完全不知道。
- 业年八十四而终。
出牛心，复过中峰之前，入新峨眉观。
- ……饭后同游黑水（寺）。
- 自观前山开新路极峻斗下，冒雨以游龙门。
- 经过虎溪桥，桥下奔流激荡，大致像双溪桥但规模小些。
- 竭蹶数里，欻至一处，涧溪自两山石门中涌出，是为龙门峡。
- 传说开山的僧人从白水寺寻胜景到此，溪水暴涨无法渡过，有只老虎蹲伏在旁边，于是他就骑上虎背，横渡急流，所以给溪起名“虎溪”。
- 以一叶舟棹入石门，两岸千丈岩壁，色如碧玉，刻削光润。
- 白水、黑水两条溪，都是因溪底石头的颜色而得名。
- 入峡十余丈，有两瀑布各出一岩顶，相对飞下。
- 黑水寺正对着月峰，庙宇干净整洁。
- 嵌根有盘石承之，激为飞雨，溅洙满峡，舟过其前，衣皆沾洒透湿。
- 住宿在寺中东阁。
- 又数丈，半岩有圆龛，去水可二丈，以木梯升之，即龙洞也。
峡中绀碧无底，石寒水清，非复人世。
- 秋七月戊戌朔（初八，初一），离开黑水寺，又经过白水寺，往前渡过双溪桥，进入牛心寺。
- 舟行数十步，石壁益峻，水益湍，急回棹。
- 雨后路断，只能从白云峡水浅处涉水进入寺中，飞溅的浪花打湿了衣襟和裙摆。
- 舟人云：“
- 环境过于清幽冷寂，令人毛发悚然。
- 前去更奇！”
- 寺院对着青莲峰，有白云阁和青莲阁两处最佳。
- 以雨大作，加飞瀑沾濡，暑肌起栗，骨惊神悚，凛乎其不可以久留也。
昔尝闻峨眉双溪，不减庐山三峡，前日过之真奇绝。
- 牛心寺本是孙思邈隐居的地方，相传他时常出现在山中各寺庙里，有人多次见过他。
- 及至龙门，则双溪又在下风。
- 小说也记载他请僧人诵经，布施金钱的故事，正是发生在这座山。
- 盖天下峡泉之胜，当以龙门为第一。
- 峰顶有孙仙的炼丹灶。
- ……然其路险绝，乱石当道，将至峡，必舍舆蹑草履，经营倾步于槎牙兀嵲中，方至峡口。
- 还有淘朱泉在白云峡最深处，离寺几里路，水太深无法涉过。
- 盖大峨峰顶，天下绝观，蜀认固自罕游，而龙门又胜绝于山间，游峨眉者亦罕能到，非好奇喜事，忘劳苦而不惮疾病者，不能至焉。
- 我独自去探访炼丹灶，灶旁有许多奇石。
- 复寻大路出山，初夜始至县中。
- 祠堂后面有一块石头尤其好，可以盘腿闲坐，名叫“玩丹石”。
- 巳亥，发峨眉，晚至嘉州。
- 眉目以下，蜀地画胡僧的，只有卢楞伽的笔法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