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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行赋》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及详解蔡邕

《述行赋》由蔡邕创作

原文:

述行赋

东汉-蔡邕

  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是时梁冀新诛,而徐璜、左悺等五侯擅贵于其处。又起显阳苑于城西,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白马令李云以直言死,鸿胪陈君以救云抵罪。璜以余能鼓琴,白朝廷,敕陈留太守发遣余。到偃师,病不前,得归。心愤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
  余有行于京洛兮,遘淫雨之经时。涂迍邅其蹇连兮,潦污滞而为灾。乘马蟠而不进兮,心郁悒而愤思。聊弘虑以存古兮,宣幽情而属词。
  夕宿余于大梁兮,诮无忌之称神。哀晋鄙之无辜兮,忿朱亥之篡军。历中牟之旧城兮,憎佛肸之不臣。问宁越之裔胄兮,藐髣髴而无闻。
  经圃田而瞰北境兮,晤卫康之封疆。迄管邑而增感叹兮,愠叔氏之启商。过汉祖之所隘兮,吊纪信于荥阳。
  降虎牢之曲阴兮,路丘墟以盘萦。勤诸侯之远戍兮,侈申子之美城。稔涛涂之愎恶兮,陷夫人以大名。登长坂以凌高兮,陟葱山之峣陉;建抚体以立洪高兮,经万世而不倾。回峭峻以降阻兮,小阜寥其异形。冈岑纡以连属兮,溪谷夐其杳冥。迫嵯峨以乖邪兮,廓严壑以峥嵘。攒棫朴而杂榛楛兮,被浣濯而罗生。步亹菼与台菌兮,缘层崖而结茎。行游目以南望兮,览太室之威灵。顾大河于北垠兮,瞰洛汭之始并。追刘定之攸仪兮,美伯禹之所营。悼太康之失位兮,愍五子之歌声。
  寻修轨以增举兮,邈悠悠之未央。山风汩以飙涌兮,气懆懆而厉凉。云郁术而四塞兮,雨濛濛而渐唐。仆夫疲而劬瘁兮,我马虺隤以玄黄。格莽丘而税驾兮,阴曀曀而不阳。
  哀衰周之多故兮,眺濒隈而增感。忿子带之淫逆兮,唁襄王于坛坎。悲宠嬖之为梗兮,心恻怆而怀惨。
  乘舫州而泝湍流兮,浮清波以横厉。想宓妃之灵光兮,神幽隐以潜翳。实熊耳之泉液兮,总伊瀍与涧濑。通渠源于京城兮,引职贡乎荒裔。操吴榜其万艘兮,充王府而纳最。济西溪而容与兮,息巩都而后逝。愍简公之失师兮,疾子朝之为害。
  玄云黯以凝结兮,集零雨之溱溱。路阻败而无轨兮,涂泞溺而难遵。率陵阿以登降兮,赴偃师而释勤。壮田横之奉首兮,义二士之侠坟。伫淹留以候霁兮,感忧心之殷殷。并日夜而遥思兮,宵不寐以极晨。候风云之体势兮,天牢湍而无文。弥信宿而后阕兮,思逶迤以东运。见阳光之颢颢兮,怀少弭而有欣。
  命仆夫其就驾兮,吾将往乎京邑。皇家赫而天居兮,万方徂而星集。贵宠煽以弥炽兮,佥守利而不戢。前车覆而未远兮,后乘驱而竞及。穷变巧于台榭兮,民露处而寝洷。消嘉谷于禽兽兮,下糠粃而无粒。弘宽裕于便辟兮,纠忠谏其骎急。怀伊吕而黜逐兮,道无因而获人。唐虞渺其既远兮,常俗生于积习。周道鞠为茂草兮,哀正路之日歰。
  观风化之得失兮,犹纷挐其多远。无亮采以匡世兮,亦何为乎此畿?甘衡门以宁神兮,咏都人而思归。爰结踪而回轨兮,复邦族以自绥。
  乱曰:跋涉遐路,艰以阻兮。终其永怀,窘阴雨兮。历观群都,寻前绪兮。考之旧闻,厥事举兮。登高斯赋,义有取兮。则善戒恶,岂云苟兮?翩翩独征,无俦与兮。言旋言复,我心胥兮。

说明:古文之家的工作重心是对古诗文进行校对并注音,我们所提供的译文、注释均来自互联网收集聚合,仅供参考,文章所涉及的字、词发音请以拼音版作为主要参考。
    对照翻译:

      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
      延熹二年的秋天,连阴雨下了一个多月。
    是时梁冀新诛,而徐璜、左悺等五侯擅贵于其处。
    当时梁冀刚刚被杀死,而徐璜、左悺等五侯占有了他的华贵住所,接着又在洛阳城西修建显阳宫苑。
    又起显阳苑于城西,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
    被拉去修宫苑的百姓,因为劳累冻饿而死的人很多。
    白马令李云以直言死,鸿胪陈君以救云抵罪。
    白马县令李云因为上书说真话被杀死,大鸿胪陈蕃也因为营救李云被治了罪。
    璜以余能鼓琴,白朝廷,敕陈留太守发遣余。
    徐璜把我会弹琴的事禀报朝廷,皇帝下诏让陈留太守打发我出发去京城。
    到偃师,病不前,得归。
    我走到偃师,生了病不能前进,又回来。
    心愤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
    心里对这件事愤愤不平,于是就记述我经过的地方,写成了这篇赋。
      余有行于京洛兮,遘淫雨之经时。
      我行走在去京城洛阳的路上啊,正赶上阴雨绵绵的时候。
    涂迍邅其蹇连兮,潦污滞而为灾。
    路上的处境艰难连着困苦啊,雨水积聚起来简直成了灾祸。
    乘马蟠而不进兮,心郁悒而愤思。
    驾车的马停住脚不肯向前走啊,心中的苦闷激起了我深深的思绪。
    聊弘虑以存古兮,宣幽情而属词。
    暂且打开思路想想古代的事情吧,为宣泄我深远的感情提笔作文。
      夕宿余于大梁兮,诮无忌之称神。
      夜晚我住宿在魏国的大梁啊,真要讥笑魏无忌的被人们称颂。
    哀晋鄙之无辜兮,忿朱亥之篡军。
    可怜大将晋鄙无辜被杀死啊,无情的朱亥夺取了晋鄙的军权。
    历中牟之旧城兮,憎佛肸之不臣。
    经过中牟这个古老的城邑,我憎恨佛肸这个不义的小臣。
    问宁越之裔胄兮,藐髣髴而无闻。
    请问宁越的后代你在哪里啊,好像很遥远听不到一点音信。
      经圃田而瞰北境兮,晤卫康之封疆。
      经过圃田站在高处望北方啊,我知道这是卫康叔当时的封地!
    迄管邑而增感叹兮,愠叔氏之启商。
    到管叔的领地我又增加了感慨啊,我憎恨管叔、蔡叔这些引商反周的叛逆。
    过汉祖之所隘兮,吊纪信于荥阳。
    经过汉高祖受困的地方啊,我在荥阳怀念纪信的英魂。
      降虎牢之曲阴兮,路丘墟以盘萦。
      往下走到虎穴这个弯曲的山谷啊,这里是一片盘旋缠绕的废墟。
    勤诸侯之远戍兮,侈申子之美城。
    当时的诸侯艰苦地守在这里啊,那申侯奢侈地建立了城邑。
    稔涛涂之愎恶兮,陷夫人以大名。
    涛涂固有的恶习不改呀,陷害申侯是谋反郑国的叛逆。
    登长坂以凌高兮,陟葱山之峣陉;
    走到长坂的最高处啊,登上葱山险要的崖顶。
    建抚体以立洪高兮,经万世而不倾。
    那高大挺拔的群山啊,经过多少岁月仍然那么耸立!
    回峭峻以降阻兮,小阜寥其异形。
    从陡峭的高处走下来啊,那小土丘就显得空旷而奇异。
    冈岑纡以连属兮,溪谷夐其杳冥。
    弯弯曲曲的山岗连接不断啊,溪谷的辽阔就显得阴暗无际。
    迫嵯峨以乖邪兮,廓严壑以峥嵘。
    高山拥在一起多么不协调啊,宽阔的山沟就显得特别出奇。
    攒棫朴而杂榛楛兮,被浣濯而罗生。
    山谷里的柞树、榛子和槠树啊,得到雨露滋润丛生在一起。
    步亹菼与台菌兮,缘层崖而结茎。
    满山的荻草、赤草与苔菌啊,顺着山崖一层层地爬上去。
    行游目以南望兮,览太室之威灵。
    移动着目光我向南看啊,饱览嵩山那令人敬佩的灵性。
    顾大河于北垠兮,瞰洛汭之始并。
    回头再看看黄河北边的情形吧,洛河在转弯的地方并入黄河之中。
    追刘定之攸仪兮,美伯禹之所营。
    遥想刘定公所敬仰的呀,那是夏禹所建立的治水大功。
    悼太康之失位兮,愍五子之歌声。
    哀悼太康失去了君位啊,怜悯五兄弟白为他发出叹息的歌声。
      寻修轨以增举兮,邈悠悠之未央。
      前面的道路还在不断的延长啊,悠悠的远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山风汩以飙涌兮,气懆懆而厉凉。
    山风突然越刮越急啊,不安的心绪又赶上天气寒凉。
    云郁术而四塞兮,雨濛濛而渐唐。
    黑云聚起从四面涌来啊,潆漾的细雨把道路都变成泥塘。
    仆夫疲而劬瘁兮,我马虺隤以玄黄。
    仆人车夫都显得劳累疲乏啊,我的马也累得病体如伤。
    格莽丘而税驾兮,阴曀曀而不阳。
    到乱草丛生的山丘卸下车马啊,阴沉沉的天气仍不见阳光。
      哀衰周之多故兮,眺濒隈而增感。
      想到周朝的衰落多变故啊,望见湿地更增加了我的感慨。
    忿子带之淫逆兮,唁襄王于坛坎。
    姬带的淫乱叛逆令人恨啊,可怜的襄王被赶到坛坎。
    悲宠嬖之为梗兮,心恻怆而怀惨。
    受到宠爱的人成了祸害啊,忧伤的心更使我同情他的悲惨。
      乘舫州而泝湍流兮,浮清波以横厉。
      坐着船逆流往上走啊,浮在清波之上渡过河去。
    想宓妃之灵光兮,神幽隐以潜翳。
    想到那洛水之神宓妃啊,那神灵的光彩却深深隐蔽。
    实熊耳之泉液兮,总伊瀍与涧濑。
    是熊耳山上那清凉的泉水啊,汇成伊、湟和涧河的水流急。
    通渠源于京城兮,引职贡乎荒裔。
    源源的河渠直通到京城啊,纳贡的官人由远方来会集。
    操吴榜其万艘兮,充王府而纳最。
    他们摇着桨划着无数只船啊,那珍奇的贡品充满王公府第。
    济西溪而容与兮,息巩都而后逝。
    渡过西溪是那样从容不迫啊,到巩都休息一下又赶快离去。
    愍简公之失师兮,疾子朝之为害。
    可惜巩简公支持王子猛打了败仗,王子朝一时成了祸害令人气愤。
      玄云黯以凝结兮,集零雨之溱溱。
      黑云慢慢聚在一起啊,雨一下起来就又大又急。
    路阻败而无轨兮,涂泞溺而难遵。
    行走艰难又看不见路迹啊,满路的泥泞不知该向哪里去。
    率陵阿以登降兮,赴偃师而释勤。
    沿着山岭胡乱地往前走吧,到偃师解除疲劳快休息。
    壮田横之奉首兮,义二士之侠坟。
    田横奉首是多么壮烈啊,侠士的自杀也很义气!
    伫淹留以候霁兮,感忧心之殷殷。
    长久地住在这里等待着天晴啊,殷切的盼望更让人心急。
    并日夜而遥思兮,宵不寐以极晨。
    日夜想着那遥远的过去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露晨曦。
    候风云之体势兮,天牢湍而无文。
    观看风云等待天气的变化啊,天上乌云滚滚没有一点晴意。
    弥信宿而后阕兮,思逶迤以东运。
    再住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回去。
    见阳光之颢颢兮,怀少弭而有欣。
    看见天光稍微有些明亮啊,给我刚刚平息的忧思带来欢喜。
      命仆夫其就驾兮,吾将往乎京邑。
      让仆夫赶快驾好车马吧,我将到京城洛阳去。
    皇家赫而天居兮,万方徂而星集。
    那里是显赫的皇族居住的地方啊,各方诸侯都归顺那里。
    贵宠煽以弥炽兮,佥守利而不戢。
    权贵们做尽坏事无人管啊,一个个贪得无厌不收敛。
    前车覆而未远兮,后乘驱而竞及。
    前面翻车的教训还在眼前啊,后边的驱车还往前赶。
    穷变巧于台榭兮,民露处而寝洷。
    富人的房子精巧又别致啊,穷人的住屋潮湿又破败。
    消嘉谷于禽兽兮,下糠粃而无粒。
    富人家的鸡狗都吃精粮啊,穷人家粮食只能吃糠菜。
    弘宽裕于便辟兮,纠忠谏其骎急。
    对诌媚的小人讲究宽厚啊,对忠正的志士却不能忍耐。
    怀伊吕而黜逐兮,道无因而获人。
    像伊尹、吕望那样的贤人都不容啊,要想进言相劝比上天还难。
    唐虞渺其既远兮,常俗生于积习。
    唐尧、虞舜的圣明不复见啊,世俗的恶习却像生根一般。
    周道鞠为茂草兮,哀正路之日歰。
    由于贫困,道路都长满荒草啊,人间正路被堵塞得不通畅。
      观风化之得失兮,犹纷挐其多远。
      观察风俗教化的得与失啊,纷乱的世事与自己的志趣相违背。
    无亮采以匡世兮,亦何为乎此畿?
    忠于职守也不能改变世俗啊,为什么我还要到京城去?
    甘衡门以宁神兮,咏都人而思归。
    简陋的柴门里可以守志啊,读着《都人士》我更想回家去。
    爰结踪而回轨兮,复邦族以自绥。
    结束旅程还是回原路吧,只有回到家乡才可以安居。
      乱曰:
      结语:
    跋涉遐路,艰以阻兮。
    我行走了这么多的路,艰难而且多险阻啊!
    终其永怀,窘阴雨兮。
    结束我永久的怀念,那被困在阴雨里的时候啊。
    历观群都,寻前绪兮。
    经历了那么多故都,寻找前人的踪迹啊。
    考之旧闻,厥事举兮。
    研究了那么多旧事,熟悉了古人的功绩啊!
    登高斯赋,义有取兮。
    登高作了这篇赋,取的就是这个意义啊。
    则善戒恶,岂云苟兮?
    以善为本以恶为戒,怎能苟且偷生顾自己啊!
    翩翩独征,无俦与兮。
    也可能我将独自征战,连个同伴都没有啊!
    言旋言复,我心胥兮。
    回去吧,回去吧,这才是使我快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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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邕(东汉)

      蔡邕(公元133年-公元192年),字伯喈,陈留圉(今河南省开封市陈留镇)人,东汉文学家、书法家。权臣董卓当政时拜左中郎将,故后人也称他“蔡中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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